车一路开到市里一家餐厅, 王辉跃早定好了的大包房, 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
餐厅就在大马路边，王辉跃那车就停在了门口，几个人下车来往里走，早有服务员上前领路。
中超这些球员平时走在路上其实跟路人没啥区别, 毕竟多数球员不会注意把自己拾掇得多么光鲜, 对他们而言肯刮干净胡子理理发衣服别穿反就是对要见的人的重视了。但是今天这四个人画风有点显眼——李真跟王辉跃都是一米八几出头，董磊身高一米九零，宋晚也在抽条，已经比李真还高一截了，未来超过董磊是迟早的事。四个人这么谈笑风生并排往门口一站, 不仔细看真以为是哪家偶像男团呢。
时间没到饭点, 店里人不多。王辉跃一推包间门，等候已久的众人齐齐发出声来——
“可算来了。”
“路上又堵车了？”
“快点快点我看看, 真子这晒了西班牙的太阳长变了没有——”
“哎呦卧槽, 咋又帅了呢——哥们可不能坐你边上。”
王辉跃笑道：“可快别贫了, 人真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 G航的飞机餐我领教过, 跟嚼木头屑没多大区别, 人肯定饿了。先吃饭先吃饭。”
菜是提前点好的，李真给一个一个打了招呼入座，他拿起筷子, 看看面前的蟹黄豆腐、干烧小黄鱼、虾仁上海青……他喃喃道：“……难为你们还记得。”
在座的全是进梯队后跟他一路走过来的兄弟。以前在源泰梯队训练的时候, 那会儿李真十四、五, 队友多数也就十七八岁，都是一顿饭能吃一洋瓷盆粉蒸肉的主。他们的餐饮条件跟一线队差的老远，食堂做饭巨难吃，几个队友隔三差五带着老小去外头觅食。后来由于吃得太好，李真个子窜得快到不正常，除了守门员以外其他位置的球员长得太快其实不好——不抗撞、重心高、损失灵活性……后来李真就很少跟他们出去吃饭了。
蟹黄豆腐、干烧小黄鱼、虾仁上海青，都是最简单的几样小菜，但是李真就爱这些，基本出门必点。这些习惯，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被忘记。
“喝点不？”有人提议，立刻被飞了个眼刀。
“真子不喝酒，小宋没到年纪老王不准他碰酒，我反正没这爱好。”董磊道，手拍了一下王辉跃的背，差点把他拍的背过气去，“老王以前好这口，结果你们信不信，前天突然跟我说他戒了——戒了！我姑且不论他这人说话算不算话，反正在我面前他是别想喝了——”
王辉跃摇头：“不是，我真戒了啊。你们喝不？你们喝就开一瓶。”
李真投过来探寻的目光，王辉跃冲他龇牙。
宋晚还是坐在李真旁边儿，一直用一种迷弟般的炙热眼神看着李真，生怕他突然不见似的。
李真夹了一筷子虾仁，一不留神对上他这眼神，感觉有点渗得慌，调侃道：“怎么呢老弟，爱上我啦？”
宋晚一开始没听明白，听明白之后脸通红，支支吾吾：“哥你别开我玩笑，我就是觉得，觉得好神奇啊……前几天夜里欧冠决赛赛后评分能拿10分的人，突然就坐在我旁边啃小黄鱼了，我觉得特神奇，我得多看两眼。”
“你小子。”李真轻轻拍了一记他后脑勺。
当初他逼宋晚陪自己练任意球的时候宋晚挺怕他的，结果被虐着虐着就有点依赖李真了——那时候宋晚刚进一线队，跟谁都生，性格又内向，对他可能有点刚孵出来的小鸡崽子认第一眼见到的生物当妈的意思。他要走的时候，就这破小孩死活不愿意来送他，说是怕哭。现在看来他确实挺能哭的……
“哥，你快跟我说说，”宋晚也不吃饭，捧着个脸，满眼都是小星星，“在皇马踢球是个什么感觉？在欧冠决赛上进球是什么感觉？皇马更衣室那帮大佬对你怎么样？你会西班牙语了吗现在？”
“……”
李真艰难地咽下一口饭，刚想说什么，王辉跃就替他说出来了。他一掌拍在宋晚头顶：“能不能让你哥好好吃饭？要问什么不会回去再问？”
“哦……”宋晚特委屈地缩了缩，看了看王辉跃敢怒不敢言，又瞥向他李哥，突然胆肥不甘心告状：“哥，你不在的时候王大哥老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了？”李真头抬都不抬，埋头猛吃。
“王大哥老是打我的头，这样时间长了，我都长不高了。”宋晚理由充分的说，他是守门员，身高对他很重要，事实准确理由充足证据确凿——刚刚就在李真面前发生了呢。
“都什么时候的事？”
“比如说你比赛那天晚上我想——”宋晚猛然住口，王辉跃眼神凉凉飘过来，不是威胁，而是“自求多福”。
“想什么？”李真扒拉了一颗鱼丸放进嘴里，转过头来很有耐心的问。
“……没事。”宋晚努力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王大哥打我都是为我好。”
李真总归在国内呆不久的，等他离开上海，自己还不是要落入魔掌QAQ
李真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老队友们絮絮叨叨，他也渐渐知道了自己走之后中超的情况，源泰赛季初就有些颓，先是主客场连平，接着又大比分输给了老对手，同城死敌，之后慢慢调整，有了些起色，4月份先是拿了个五连胜，好不容易把掉坑里的联赛积分拉起来，杜锋又受了伤，王辉跃被迫去踢中锋，跟罗乐姚伟三个人撑着锋线，死艹数场之后罗乐也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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