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招娣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早熟，别的姑娘家想的是山上的杜鹃巷子口的白糖糕，她满脑子都是钱，梦里也能梦到自己有了钱，坐着村口大叔的马车，离开家，去更远的地方。
姑姑口中那些事，吸引了李招娣的注意力，她聚精会神地听，对宫里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那是一个吃得饱饭的地方，每个人只要干活就有饭吃，有好看的衣服穿，穿金戴银的娘娘们总是被人包围着，小小的宫女根本没机会碰到。
她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不断扫地，不多绣花，把玉石铺的地洗的干干净净，在绣满了花的衣服上再绣上珍珠，那是李招娣想都想不出来的画面。
工资高，有保障，逢年过节还发福利，有白米饭，有肉吃，还时不时能吃到一个带馅的饼，简直是不要太幸福。
她羡慕了，一个小小的念头悄悄地在她脑海里中了下来。
万一有一天，她也去宫里干活，能离家里远远的，还有新衣服可以穿，有钱可以拿。
李招娣都没注意到她看人的目光有多热切。
姑姑被她火辣的视线盯着，不想注意到她都难。
听了侄儿的介绍知道是镇子上李秀才的女儿，平日里采点药材过来卖，补贴家用。
姑姑点了点头，说了声：“这么小年纪能帮家里，是个好的，多大了？”
听到侄儿说才十岁，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头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略有些动容，“是有点瘦，需要好好养养。”
大夫轻咳一声，示意姑姑不要说下去，毕竟各种缘由，不是生活在这里的姑姑不知情。
李招娣被外人打量着，平日里横冲直撞的小姑娘也有些害羞，她低头看到自己脚尖上的破洞，破洞里露出了黑漆漆的脚指甲，她意识到姑姑这样的贵人在看自己的破鞋子和脚趾，亡羊补牢地把脚趾蜷缩起来，把脚藏进了凳子底下。
李招娣的小动作被姑姑尽收眼里，姑姑很快把视线挪开，回到眼前。
托了姑姑的福，李招娣小肚子吃的饱饱的，走之前大夫还给她结算了药材的钱，往她手心放了几个铜板，大夫说：“过些日子，我要带姑姑去老宅祭拜，我不会在铺子里，伙计不知道价钱，不好给你算钱，你就不用过来了，你也好好休息几日。”
李招娣收好钱，拎上空篮子，看时候不早了，小跑回来。
王氏和她孩子吃了饭，只留了一小碟咸菜和被啃过几口的馒头。
有那碗酒酿红糖鸡蛋垫肚子，李招娣才没饿肚子，她撕掉了馒头那一点点被咬过的地方，三口解决，就着凉水把馒头塞进肚子里，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子，看到自己的被褥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有些难受，坐在床上，她连铜板都不敢拿出来，只是隔着衣服摸了摸，让自己心里安心了一些。
过了半响，破窗边一道阴影晃过，原来有人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站了很久，这会儿终于肯走了。
李招娣咬了咬牙，暗自下定决心，只要能离开这里，再苦再累的活她都愿意做。
李招娣经常跑大夫家，除了卖药材换钱，她也有别的意图，她想找那位姑姑打听怎么可以去宫里。
她多去了几次，和姑姑也有点脸熟，一日见姑姑在院子里坐着绣花，她壮起胆子上去问她：“那边离这里远不远，要走几天的路？”
“你说的是哪边？”姑姑放下手中的绣件，也没因为她突兀的问题而不悦，反而是耐心地问她。
“就是您之前说的那地方。”李招娣知道自己乱指，那是皇帝住的地方，大人吓唬她，如果说错了话就会被砍头。
“你说皇城吗，很远，走你是走不到的，我从皇城出来，坐着牛车过来的，停停歇歇，也差不多是一个月。”
“真的有那么远吗？”李招娣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外婆家，那也是要走十里地，从早上走到天黑。如果坐牛车都要一个月，那该是多远啊。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哪里去。
“真的很远。”姑姑只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脸上写着她的想法，她一眼就能看穿。
她让李招娣在自己对面坐下来，抓了一把姜汁糖给她，李招娣有些惊讶，伸出两手要接，看自己的手上还带着泥，又把手收回去了。
最后李招娣把手在旁边的缸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在还算干净的衣服上擦过，才接过，吃了一口含在嘴中不肯咽下。
“你想去宫里当宫女，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李招娣嘴里喊着糖，舍不得那么快吃完，她含糊地说：“因为可以穿新衣服。”
说完怕姑姑觉得自己心不诚，忙追加了一句：“可以吃饱饭。”
姑姑笑了笑，“但是也累也苦啊，大冬天的去洗衣服，那衣服上镶满了珠子，洗的时候一颗都不能掉，要洗掉了一颗就要被罚站，饿的头昏眼花的，看什么都想放嘴里，还有……算了算了，这些事情就不和你说了，反正，那里不是个好地方。”
李招娣知道了，原来贵人的衣服上还有珠子，她们穿在身上不嫌累吗。
不知不觉之间，李招娣吃完了手里的姜汁糖，仍有些意犹未尽，忍住舔手指的冲动，舔了舔嘴唇，把这股甜甜的味道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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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犯了一个大忌，写文前喝酒，只想睡觉，没有半点思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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