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能成为江清对修士无动于衷的理由。
那双眸子里的涟漪实在太过清浅，稍纵即逝，让赖和光怀疑自己看错。
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对近乎仙人的存在这般……
漫不经心？
赖和光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如果他和江清的首次见面不是在望江桥，在人流交织的城市……
如果不是的话……
想想吧，无论把场景换成薄雾笼罩的山间，或是换成桃花流水的树林，这样一个容貌昳丽，满身风华的青年缓缓而来，哪怕自称为仙，也没有人会怀疑吧？
赖和光紧张起来，紧张道：“江兄，你……是修士吗？”
江清随意道：“不知道。”
赖和光不由提高了声音：“不知道？”
江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告诉我修士的定义。”
因为不知道修士的定义，所以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其中一员，多么通畅的逻辑啊。
赖和光捂住心口，觉得呼吸都不通畅了。
修士不就是……
呃。
还真没有一个定义呢。
赖和光望天，只觉阳光如此明媚。
才怪。
夕阳快完全落下去了。
赖和光心累地解开结界，姜晖特别好奇他是怎么变得满脸颓废的，可惜不好问。顺说下，为了防止有能够读唇语的特殊人才在场，赖和光方才的结界，不单隔绝声音，也定格了影像，如同视频被点了暂停，停留在布结界前的画面。
然后重新播放，就永远跳过了这段——
难受。
姜晖看向老爸，发现老爸一如既往地淡然，完全没有打探的意思，只得悻悻放下这个心思。
今晚的玄门交流会，是灵气复苏后的举办的第三次。
第一次很粗糙，交流会途中出了不少问题，第二次好了些，可干瘪无趣，媲美报告大会，于是第三次……万年不管事天师协会会长决定亲自主持。——前两次是两位副会长分别统筹规划的。
老实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伙心理又慌又期待，可以说是很忐忑了。
懒得换地方的到场天师们在太白楼用过饭，夕阳的余晖洒下层淡淡的金，被暮色不断侵蚀，终于，完全褪去。
“会长说的晚上，真的是晚上啊。”
“特别诚实。”
“哎我手机没电了，谁带了充电宝？”
……
聂浪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话。
第一缕月光已落下。
聂浪：“……”
今天几号？
四面八方的话语传入耳中，聂浪很快知道今天是周六，也就是说，他睡了一夜一昼，而且死沉死沉，连被带出来都不知道？
等等。
换个角度的话……
该不会，他只能在晚上恢复记忆？
为这个猜想，聂浪艰难地挪了挪身体——四只爪子怎么用本来就是个严肃的学术问题，幼犬的骨头又软绵绵的，擅长的是爬和滚，聂浪努力半晌，不得不放弃走路的选项，在布袋里打了半个滚，肚皮朝上，用肉垫拍了拍江清的手。
熟练地摸了把幼犬肚皮，江清俯下`身，低语带笑：“小家伙怎么了？”
语言不通。
聂浪……聂浪不知道怎么想的，事后也觉得脸红——幼犬微微昂起头，含住青年的食指，吮吸起来。
“饿了？”
江清仔细揉了揉幼犬的肚皮，“现在要喝奶吗？”
不要！
使用各种肢体语言拒绝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喝奶的待遇，聂浪内心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被二哈附体了。
没错。
含手指什么的，才不是他的本意！
擦掉脑海中的马赛克画面，聂浪做出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和江清的手指嬉戏，试图引他说出更多的话来，好寻找线索。
然而时间不对。
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然——
会长到了。
太白楼二楼，有个戏台子。
周末游客多的时候，这儿会有戏班唱戏，多是京剧，和古镇的氛围很搭，广受好评，而此时，戏台上站着一位老人，一位童颜鹤发，着宽大白衫，拄着根桃木拐杖，如同年画上南极仙翁的老者。
这便是天师协会的会长了。
场内静止一瞬，很快沸腾起来。
在场诸位天师，竟无一人发现，会长是什么时候来的！
江清？
江清表示，他可以暂时出人籍。
神明大人看得很清楚，老者是一步步从楼梯走来的，身形不甚清晰，灵气波动代表他用了某种法术，但在这满堂窃窃私语响起来之前……
他不知道旁的人都没发现。
而且……
这位会长给他的感觉，和别的天师都不一样。
那是种更为高妙的层次，仿佛某个门槛被跨越，某种量变引发了质变，即便都是天师，可满场的人加起来，再加上两位未曾现身的副会长，恐怕也动不了这位会长一根手指。在自己未回归人籍的情况下。
江清托腮。
神明与天地联系紧密，冥冥之中的灵觉更为敏锐，如果说普通人的直觉是时灵时不灵的被动技能，神明的则可以是主动技能——在不面对另一位神明的时候。
江清如今就察觉到，某种意义上，这位会长可以对自己造成威胁。
难得的体验。
道号天算子的话，修的是卜算？
即使双方没有过节，动手的可能性很低——
为防万一，先把狗抱好。
突然被江清抱到怀里的聂浪：……有种当场出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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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的回复见内容提要。
是的，我就是这么诚实的年糕【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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