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
“香香有约”结束。
明志文走在后台，不知为何, 总觉得来来往往的人们看他的眼神, 都非常奇怪。
很难说那是种怎样的神情。
似嘲讽，似同情, 似冷漠……
发生了什么？
和犹在兴奋说个不停的妻子不同, 明志文是个更细心的人。
这种性格特点，和是男是女没多少关系。
有什么发生了。
从写字楼出来, 明志文更为明显地意识到这一点。
电视台配备的司机例行公事般载他们回去，在看到明志文拿起手机时, 眼里分明是种等待好戏上演的表情。
但明志文不在乎。
他的心神, 已被贺鸣的采访占据。
满屏的弹幕，充斥着眼帘：
“就这样走了吗？都不跟我们告别的吗？也是，你都忘了……呜呜呜呜”
“一人血书求见面！”
“万人血书！”
“省省吧，我鸣哥岂会留下这种破绽，人肯定已经飞到国外, 倒是那个‘好朋友’可以挖掘一下”
“鸡不飞蛋不打哥说得有理”
“滚犊子！”
“鸡不飞蛋不打深谋远虑哥说得有理”
“没完没了是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想感谢一下那个救了我们明明的神秘恩人, 有人知道他是谁吗？”
在贺鸣那里挂着神秘恩人身份·江清已淡定地离开电脑前, 转悠着打量起聂浪的家来。
两室两厅的结构安排地很合理, 客厅挑空，头顶的水晶吊灯辉煌灿烂，垂下的颗颗多边形水晶闪烁着明净的光华。江清步下旋转的实木楼梯，不由开始脑补小猫咪扑腾着, 小心翼翼下楼梯的情景……
可惜自己不招猫待见。
奶狗的话, 应该也是同样的效果吧？
不过很快就会变得大只。
系统了解过宠物狗的江清下意识地排除了吉娃娃等。
在江中孕育多年的神明大人, 更喜欢毛发充沛的动物。
二层是两个自带卫生间的卧室，主卧和次卧，一层是客厅餐厅，厨房，阳台，和……
江清站在卫生间前，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所以为什么会有第三个卫生间？人类这么需要这个设施吗。
阳台朝南，可望湖。
江清倚在栏杆，欣赏着景色。
栏杆一重。
聂浪跟了出来，双手搁在栏杆，眺望着夜色中映照万家灯火的湖面，道：“过了明天，他就会消失吗？”
夜风拂过水面而来，微凉，聂浪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也带上微微的凉意。
江清看向聂浪。
这个人类总是精力充沛，开朗又外向，仿佛没什么能真正难住他，江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多愁善感。
想顺毛摸一下。
算了，人不是狗。
神明大人没有回答。
这是个已有答案的问题。
聂浪显然也知道这点：头七一过，明元嘉只能前往阴曹，而万物万物有其规律，魂魄强留在阳世，或许不是好事。
两人在阳台上待了很久。
寂静如墨，渲染夜色和心情。
偶有稍许声音，很快被融入稀释。
“明天我打算和他到处走走，一起吗？”
“嗯。”
*
明志文不理会崔兰凤的搭话，一言不发地看着采访。
“搞什么呢？”
翠兰凤抱怨着凑过来，瞅了几眼，道：“这是以前的节目吧？那些媒体就是这样，人还不知道怎样了呢，就开始搞怀念。”
明志文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崔兰凤的发言，司机很想出声指正，好从后视镜里欣赏一下这个奇葩大惊失色的表情，可职业素养阻止了他，只能化憋屈为动力，把车开得更快。嗯，回去记得擦一下后座，那个女人的卫生习惯看着就不太好的样子……
“不是以前。”
到达小区，告别司机，明志文慢腾腾道，“这是刚发的视频。”
“啊？”
大脑CPU似乎处理不来这样的信息量，崔兰凤愣愣的。
“贺鸣昨晚找到了元嘉，做了这个采访。”
“哈？”
妻子张大嘴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蛤蟆。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呢？
不再停留，明志文转身往家走去。
崔兰凤在原地怔了会儿，见丈夫走远，忙起身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不妙。
在发现丈夫没有和自己交流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看明元嘉以往的作品时，崔兰凤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的周末，崔兰凤在邻居面前“据理力争”，在儿子面前强颜欢笑，而在周一送了儿子上学，买了菜回到家里，看到本该在上班的丈夫时，预感应验了。
没有拖泥带水，明志文认真道：“我们离婚吧。”
“……”
啪嗒，菜篮子掉在地上。
“我想过了，郎朗（儿子）已经15岁，再不纠正就来不及了，不能再受你的影响。”明志文侃侃而谈，“我准备把他送到幺幺三（113中，军事化封闭化管理中学）去读高中，这样才是对他好。”
“房子是我买的，我会额外给你一笔。”
“你也该找个工作了。”
明志文取出离婚协议书，搁在桌上，“你看看具体条款，没问题的话签个字吧。”
见妻子没有答话，明志文点点头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自认善解人意道：“我不打扰，你好好想想。”
不知过了多久，崔兰凤重新“活”过来。
崔兰凤没有去看桌上那页薄薄的纸，红着眼睛，鼻翼翕动，大声道：“你现在来怪我？当初你要是插手，我能那么对你外甥？你还要跟我离婚？我告诉你，老娘是不会签字的，你有本事上法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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