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抬头望向基地，夜空下，三十盏闪烁奇光的孤雁伸展优美的羽翼划过河内府上空。
盘旋，它们在民众上空盘旋。似乎在警告日军莫要猖狂，总督府拥有制空权，只要扔下几枚炸弹，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这一刻，无数双眼睛带着期望在等待，有空军在陆军就是渣渣。珍妮张着性感的红唇眼神木楞中一抹惊恐，脑海里“叛离”两个字眼不停跳动，压都压不下。
结果没让她失望，盘旋片刻后孤雁像得到命令，一个俯冲几个漂亮转身腾空而起，向着东方晨晓处翱翔而去，越飞越远...直到隐没在黑夜里。
错愕、不解、迷茫、担忧与害怕，这些情绪此刻存在每个人心中。
“报...报告夫人，是...是大卫那个混蛋说他要驾机回到国内对抗德国，感谢夫人地付出，他会善待勇士们，找回真正军人该有的担当与使命...”威尔颤声汇报完，他完全能感受到此刻珍妮身上弥漫的怒气，如火山临近爆发的危险边缘，离得越远越好。
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在暴力滚动，冷冷盯着心虚的威尔，恨不得把他撕开！空军是总督府唯一能够保证跟日军谈判的筹码。她付出多少心血打造这谁都知道，视若禁脔的力量，却被自己人连皮带肉都给端走，她岂能不怒！
倘若没有自己人，就算日军打进河内府她照样可以跟日军谈判，稳坐钓鱼台。而今形同虚设，没有飞机的空军又怎能称之为空军呢？意思，她已经失去跟日军继续讨价还价最重要的资本。
“好！好！好！”
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好字，足见她心机深沉。威尔对其秉性很了解，事后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淹了唾液小声汇报：“夫人，大卫信中还提到今晚看守城门的队伍中会有人主动打开城门，配合日军占领河内，总计七人，都是手掌兵权的长官，此刻都在镇守各个城门。”
“哼！”
珍妮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算大卫这叛徒还有点良心，但她不会原谅叛徒，等回国后新账旧账一起算。先处理眼前的事情，而今失去空军力量，仅剩的后勤团大打折扣，西贡虽然还有几架飞机却都是运输机，忍辱负重，尽全力保住河内。
“你去安排！”
“是。”
正在这时步话机里传来贱笑，褚文昊骑在炮筒上讥讽：“夫人，胸口疼吗？要不要在下效劳给缓解一二。正所谓财去人安乐，夫人不必为叛离的下属惋惜，要当心身体，顾全大局才是。”
“褚！文！昊！”珍妮死死捏着传声器，语气冷冽逐字表达心中愤怒，“你居然伙同总督府叛徒，故意挑拨离间，致使军民离心。更安排日本间谍在水源里下毒，试图谋害河内府百万生灵，其心可诛！其行径已经影响到法日两国友谊。我会连夜向德意驻华总领事提出抗议，你若马上撤离，我会顾念两国情意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呵呵。”
“夫人想象力很丰富，造谣生事，无辜重伤，这种事不可乱说。友谊二字从夫人口中说出总觉得很恶心，肆意挑衅，杀害日军，至日方脸面如草芥，这样的盟友属实让人不解。”
“刚刚只是警告！在不给个明确态度，我只能下令直取河内府了。生灵涂炭，尸殍遍野，都要算在你头上，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志，卑劣行径如果恶犬，夫人应该遵循其余人想法，从善如流。”
话在夜空下很响亮，周身各将领除去法国人，神色各异。不要忘记中间派系林立，阡陌纵横，有的怕死，有的早就盼着今天，有的无所谓。总之，五万军民真正想誓死保卫河内府的人寥寥无几。
珍妮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强做镇定，这个时候她只要露怯，河内府士兵会主动打开城门迎接日军到来。
深吸口气，“事关重大，你的要求实在过分，我需要汇报给奥古斯，同样要开会商讨，两个小时后再谈！如何？”
褚文昊心底冷笑，接过夜视镜观察城上模糊身影，她想等援军，拖延时间联系德意两国来做和事佬。
很好，他又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呢。“夫人好心思，商讨赔款要两个小时，说实话我能做主，但我不是上帝，不会无私奉献替你承担罪责，先给点甜头吧。”
“你想要什么嘛！”珍妮松了口气，只要能谈就有机会，支援的各方军队都还没到，还需要一个小时。她不相信十万人打不过三千，震慑力已经足够，眼角扫到神情明显放松的各长官，心底暗骂都是些废物！
“呵呵，夫人知道，褚某从小深受东方文化熏陶，秉持以德行事，友善邻里。却不想来到越南这样的品行不足以某身，险些被刁民害死，好在命大才躲过一劫。以德报怨那是君子行径，褚某以汉奸自居就没那么讲究了，以直报怨也不算辱没祖宗。把那个打我冷枪的混蛋尸体挂在城墙上，我给夫人半小时时间，足够了吧？”
法克！
“莫要耍心机，白秘书看好了，验明正身，要懂得为长官讨还公道！”他非圣贤视杀害自己的人如无物，即便事情跟狙击手没有丝毫关系，也要用他的脑袋警告那些不规矩的人。非小肚鸡肠，目的无外乎一步步逼迫珍妮，威严扫地，军民离心，逼到她走投无路才出来卖惨，才能取回属于自己国家的东西。
法租界、广州湾必须借助此时拿回来，还有香江跟澳门。等战争结束，事情很难说，上一世他只活到抗战胜利，没有见证历史时刻。以前没有的境界与担当，随着身份不断转换，境界不断提升而主动承担。很自然，很真，毫无做作。
珍妮深吸口气闭上眼，冷声道：“好！我答应！但半个小时太少。”在她心里没有不可以牺牲的人，只要能体现价值，就算死的其所。
“夫人很贪心嘛，这样不好。寒冬腊月士兵站在外面等你开会商讨，似乎不妥。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我要如何交代呢？这样吧，念在两国隶属同盟我也不过分为难，只要夫人答应今晚陪褚某共度良宵，我就给你两个小时。”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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