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
朱慈亮嘿嘿一笑，道：
“天山六阳掌有数百种招式变化，降龙十八掌总共也就十八掌，我武功的悟性差了些，数学倒还行……”
萧峰展颜一笑，道：
“武功倒不是这么算的……也罢，我先教你第一掌‘亢龙有悔’，倘若你真学得快，再教你剩余十七掌！”
朱慈亮愣了一下，顿时不满的说：
“姐夫，你当我是郭靖那个大笨蛋么？”
萧峰淡淡的道：
“若论心智，郭靖自然不如你，但于武功一道……”
顿了一顿，笑道：
“不好说，不好说……”
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手掌凝立不动，而三丈之外飞沙走石！
见朱慈亮只是默默比划，果然极为认真，便又把姿式演了两遍，又把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
他之前跟朱慈亮喂招，后者总有十万个为什么，这次却颇为不同，听他讲完，便闭目沉吟。
忽然睁开眼睛，便拉开架势，学着萧峰的姿势，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他只用了一成力，劲风不及两尺，但萧峰已看出门道，这一掌竟已初窥门径，证得大要？
萧峰大吃一惊，失口道：
“奇怪，你竟然学会了？”
朱慈亮笑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姐夫。我九阳神功已经大成，姥姥说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不过，降龙十八掌果然精妙，这一掌却还差点儿意思。我多打几遍，你再看看？”
说着，又摆开架势，打出一掌。
萧峰暗暗心惊，便又指点了几句，便看他一掌比一掌娴熟，待打出第九掌，全力施展，便见一道龙形罡风席卷之三丈开外！
飞沙走石！
萧峰咋舌道：
“不错，不错……你这九阳神功，当真神了！”
朱慈亮得以非常，又打了一掌。
萧峰却摇摇头不已，道：
“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因此这一招却非全力施为，而是发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绝非一味刚猛无匹！”
朱慈亮笑道：
“姐夫，你又拾人洪七公的牙慧。这道理我懂，不过我这九阳神功，生生不息，愈战愈强，却不怕内力跟不上！”
萧峰喟然一叹，道：
“内力无敌，要招数何用？你自将少林罗汉拳连至极致便可，又何须再练降龙十八掌？天下武功，虽各有所长，其实殊途同归，终究是一个‘四两拨千斤’的道理，自身有一虎之力，以招式变化、巧力施展，却能降龙伏虎，远超自身极限！”
朱慈亮点点头，道：
“姐夫说的是，我进来神功大成，确实骄傲了……”
萧峰正色道：
“这‘降龙十八掌’的道理，绝非至刚至猛一言而概之，当年我初学时，也以为出掌越强越好，拚命发力，后来终于遇上高手，才渐渐领悟掌法的精义，刚好跟蛮牛撞墙的道理相反……”
见朱慈亮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萧峰又笑着说：
“一招发出去，就算有几千斤、一万斤的力道，终究有使尽之时，敌人如是高手，就在你力道使尽的一瞬间，突然反击，你一万斤的力道已经使尽了，剩下来的连几两几钱也没有，他只消使三斤力气，就打垮了你的一万斤力道！”
朱慈亮适时捧哏，道：
“确实，我跟玄苦大师激斗，便有这种感觉。”
萧峰点点头，续道：
“这招亢龙有悔，是降龙十八掌的根本，只要懂了这招，余下十七招就并不为难了。‘亢’是极威猛、极神气、极高极强的意思，一条神龙飞得老高，张牙舞爪，厉害之极，可是就在这时，它的威势已到了顶点，此后就只有退、不能进了！”
说道这里，忽然长叹一声，道：
“萧某一生，雷厉风行，刚猛绝伦，掌法虽然悟到了，其中道理，却是近来向死而生，才渐渐明了。你要记着这个‘悔’字，是要知道‘刚强之后，必有衰弱’，一艘大船，当顺风顺水之时，扯足了顺风帆向前飞驶，很容易触礁翻船。做人做事，都须留有余地才好！”
朱慈亮躬身一礼，道：
“姐夫说的是，小徒儿记下了！”
萧峰展颜一笑，道：
“你是天山童姥前辈的高徒，我可不敢收你！”
于是，朱慈亮便又潜心联系，练到后来，意与神会，发劲收势，渐渐能运用自如，丹田中吸一口气，猛力一掌，立即收劲，但力在掌缘，不见罡风席卷，而三丈开外却似惊雷落地！
“好啊！”
萧峰喝了一声彩，笑道：
“这一招算是练成了，学下一掌吧！”
遂将“降龙十八掌”中的第二招“飞龙在天”教了他。
这一招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威力奇大，朱慈亮仍练了十几遍，才得要领，于是又练下一掌……
及至夜幕降临，降龙十八掌，已经全数在手。
这套掌法招式简明而劲力精深，但每招都是威力无穷，精要之处全在运劲发力，凭掌力强猛取胜，每出一掌均有排山倒海之力。
降龙十八掌修练门槛不高，连郭靖等天资平庸者也可经由苦练而大成，但因每一招都至刚至猛，每出一掌，浑身经络皆全力运转，对于经络、窍穴皆是极大的考验。
非得内力深厚，或资质绝佳，经络坚韧无比，才能运转如意，宛若神龙降世，否则便似七伤拳，非但威力大打折扣……
甚至，有害于己。
像《倚天屠龙记》中的史火龙，因为苦练降龙十八掌时，根抵不足，内力不济，习得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二掌，武功进入了一流高手境界，却也到了极限，剩下掌法却无法修炼。
单单依仗这大半降龙十八掌，和成昆连对了一十二掌后，却也将成昆打得吐血而逃，后来自己强行修炼剩余掌法，却导致得上半身瘫痪，终究黯然落幕。
而自此以后，丐帮便无人再练成降龙十八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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