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教堂上‘最后审判图’的浮动变得灵动起来,跳跃着、舞动着。我鼻子酸涩,赶快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这样的俗套情节难不住我。
这就是佩罗不能娶我的原因,这就是我周末必须离开的原因。我不过是一个情人,仅此而已。
佩罗一早就明确告诉我,他要我当他的情人,而日子久了,我不由心生幻想。
瑞秋瞌睡过去,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参观教堂,我没有扫她的兴,强装笑脸。
庄严肃穆的教堂里,完全靠顶部的三个小圆顶自然采光,精雕细刻的镀金装饰在稀释的光线中蒙上岁月的痕迹,如同我的心,灰蒙蒙一片。
何止是这座宏伟的教堂,此时此刻,整个美丽的城市在我心中都变了滋味,虚伪浮夸、装腔作势。
回到家,正好接到一个电话。
佩罗说,晚上不能来陪我了,明天他会来为我送行,而他的哥哥波韦会安排人在瑞士的机场迎接我。
我说:“没关系,我明天自己喊出租车去机场就好,不必送了。”
佩罗笑起来:“你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
“你改主意了,希望我留下?”我反问道。
佩罗沉默了一秒,很快就笑道:“嘴巴真厉害,这样吧,晚上等我,可能会迟些。”
“不要。”我立刻回绝。
“桑妮?”佩罗有些吃惊。
电话里隐约传来男女对话的声音,佩罗没有再盘问我,匆忙道:“就这样,我晚上迟些时候来。”
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忍不住想哭。
柜子挂满了美丽的衣服,秋冬的衣服是佩罗通过波韦送给我的,而春夏的衣服则是佩罗的手笔,我一件都没拿,从马德里带来的小行李袋中,只放了自己的几件旧衣服。
桌上有四样东西,乔依的蓝宝石项链,巫师的贝壳圈,佩罗的红宝石戒指和钻石项链。
我抚摸了一会儿蓝宝石项链,将它用手帕包好,收入行李袋中。余下的东西,我把它们重新放回抽屉。
巫师说得对,我的确不该为爱情而忧虑,无论是乔依还是佩罗,他们都不是我的归属。第一次收到巫师的贝壳圈,乔依替我扔了;第二次收到巫师的贝壳圈,我主动将它弃置。
乔依真心待我,命运作弄,我不得不辜负他。
佩罗真心待我,命运作弄,我不得不离开他。
冥冥中,命运决定了,我必须依靠自己,勇敢地站起来。
电话铃响了。
我踌躇片刻,在铃声断的那刻,拿起了话筒。
是哥哥的电话。
哥哥说,有一封来自沙漠的信,寄信人是保罗。
“哥哥,拆开,快告诉我!”我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担忧,飞速地说道。
“安冬尼回西班牙了,去了家乡。就这些。”哥哥说。
“哦。”我放下心来。
“桑妮,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哥哥问道。
我想了想,对哥哥说:“哥哥,我打算离开巴黎,可能会在欧洲旅行一段时间,别为我担心,我会与你联系的。”
哥哥有些奇怪:“你一个人吗?”
“是,有些事情我想一个人好好考虑一下。”我坦白道。
“嗯,我明白了。”哥哥通情达理道。
聊了几句家常,哥哥说,他差点忘记一件事情,我的学生贷款已经被全部偿还了。
“是谁?”我问道,心里却隐隐有个答案。
哥哥说:“你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佩罗?”
我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若真是他,他就是我们的大债主了。”
哥哥有些担忧地问我,“桑妮,你别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
“不是。”我否定,但心里的空洞大了。
临了,哥哥说:“桑妮,别为钱担心,哥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不会轻易服输,我会努力挣钱还他的。”
“我也一样。”我说。
“好好保重。”哥哥声音含笑。
眼泪涌出我的眼眶,我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保重身体。”
夜已深了,忙碌了一天,又哭了数次,我疲倦地睡去。
寒水浸没了我,又冷又湿。睁眼看,不过是灯红酒绿的大道,熙熙攘攘的车流,我怎么了,象个迷路的孩子,失魂落魄地流浪在街头,茫然若失。
有人抱住了我,滚烫的温度让我厌烦,让我燥乱,我挣扎着,他松开了我。
一阵冷,一阵热,我感到很难受,鼻子被堵住了,呼吸困难。
我哭泣起来,噫噫啊啊的喊着什么,我想喊他,却忘记了他的名字。
他是谁?
他的身影模糊成烟云,随风而去。
原来遗忘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只一个离奇的梦境,我便可以彻底忘却红尘中的爱恋与伤悲。
没有他,也好,痛了累了,我便没有了梦,沉沉入眠。
喜欢情陷碧海黄沙请大家收藏:(www.dibaquxiaoshuo.com)情陷碧海黄沙第八区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