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farestdistanceintheworldisnotlifeordeath,thatisIstandinfrontofyou,yetyoudonotknowIloveyou……”慕言动情地念着泰戈尔的诗，那是他和梦寒都很喜欢的泰戈尔的《飞鸟集》，冯汐瑶静静地听着，每一句也都深深地嵌进了冯汐瑶的心坎儿里，她心想道：是啊，慕言，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和你不过一尺，然而，我们的心一定是隔着万水千山吧。
“其实，这世上最凄绝的距离是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互不相识。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然後有一天，不再相爱了，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又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起来。”何慕言的语气很沉很低，凄绝的声音足以让人动容。
“慕言，看你这样难过，我心里也难受得紧。”冯汐瑶不知怎地，和慕言在一起，她总是能敛了自己一味的骄纵，变得柔声细气、善解人意起来，也许再骄纵的女孩儿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也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与体贴吧。
“忘记是很痛苦的，从前如是，今天也如是。不过，以前的痛苦是因为记不起，今天的痛苦，却是怕自己无法忘记。”慕言长叹一声，“这是我爸爸曾经和我说过的，当时我还不大了解，现在，却渐渐懂了些。”
“何伯伯和何伯母的事，你也很伤怀吧。”语气很轻，却透着极大的关切。
慕言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爱情是贪婪与恐惧的平衡，愈想占有，愈容易失去，爱是尽量占有和尽量避免失去之间的平衡。我爸爸和妈妈一直得不到幸福，像是怨偶一般，分开，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也不一定。与其拿婚姻锁住彼此，倒不如放开手来，给彼此以自由，给生命以脉动。”
“你真这样想吗？”冯汐瑶见慕言如此洒脱，心下竟升起信心来了，慕言无奈地点点头。
“你在长辈的事情上原看得也开，怎么轮到自个儿了，竟又这般糊涂了起来，执念不如放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慕言见冯汐瑶如是说，委实有理，却很快正色道“我们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我爸爸和妈妈之间，不见得有什么真情实爱，而我和寒儿——“说到这儿，慕言止住了，如果时光倒退到两个月来，他一定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地说出这后半句来，“是彼此相爱的。”他生生地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现在的他，没有十足的信心了，他不确定寒儿还是不是爱他的，是不是还要他，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对寒儿的痴心此生是无法断绝的，想到这儿，心里一酸，冯汐瑶也瞧出了他的不自在，便不敢再问下去。
冯汐瑶还没来得及开口，慕言却又径自说道：汐瑶，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她给你的快乐，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说到这儿时，何慕言的嘴角上扬，是又沉浸在往日的甜蜜的回忆里了吧？冯汐瑶知道，那个他脑海里的世界决计不会有她的存在，便不想再惹自己徒添伤心了。
那一夜，他们好久好久，都陷在彼此的沉默里，谁也没有想要打破彼此的沉默，这是一个各怀心事的夜晚。
“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爲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爲有爱，才会有所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有点无奈。”冯汐瑶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连旅途也不例外，这夜她感触良多，回到舱中一时间难以入睡，便起身，随意在日记本中写写画画起来，这冯汐瑶虽然自幼骄纵惯了，又有些男孩子般的强硬性格，但是女儿家的小心思她也都是一样不缺的，这本厚厚的日子里，“何慕言”这三个字不知出现过多少回了，她枕下还有一件宝贝是从不示人的，那便是他们还在燕大读书那会儿，一次去北平外西郊的野炊，二人的合影，这些年过去了，不管冯汐瑶去哪儿，日记本和合照，冯汐瑶从未离过身，冯汐瑶的玉手轻轻抚摸着相片，无比珍惜的样子。
以前总高傲的认为他是我的，只有我才是配得上他的，只有我和他并肩而立才是最相宜的，现在，我也没了把握，是我错了？还是我的爱不够深刻？不足以打动和融化他呢……冯汐瑶辗转难眠，好些个时候这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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