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睁开双眼，曲东抬起双手打量着。皮肤变得更加光泽透亮，好似美玉一般，眼眸中闪烁精光，明亮迷人。
慧清心怀忐忑上前，仿佛看怪物一般，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了半天，欲言又止道：“师弟，你没事吧？”
收敛心神，曲东起身笑道：“我没事，只是让师兄担心了。”
慧清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师弟见到佛祖了吗？”
曲东心中愕然，表情若无其事，微微摇头，然后又轻轻点头，弄得慧清摸不着头脑。刚想继续问话，忽然想到什么，欠身朝菩提树深深一拜。
“不可说，不可说！是师兄鲁莽了，师弟不必为难，你我心知肚明即可。”慧清煞有其事道。
曲东心中窃笑，点头道：“我佛慈悲，师兄要善待这棵树。”
慧清心领神会，不住点头：“师兄明白，师弟放心好了，此处，从今往后就是禁地。”
“那就麻烦师兄了！”曲东施礼说：“我先下山了，等到五月份再来。”话落，两人告别一番，随后，在慧清的恭送下，曲东下山离开。
回到观音阁已是下午三点。
刚一进门，就见陈书琴与方雪坐在正殿，旁边还放着一包行李。
“你还知道回来！”陈书琴板着脸说。
曲东讪笑，讨好道：“妈，我是去万福殿面壁思过去了，您千万别生气。”
陈书琴火气消了大半，忽然又变得凝重，眼神复杂至极。转身拿出一个布袋，放在桌上说道：“这些东西哪来的？”
望着布袋里的物品，曲东双眼一缩，故作镇定道：“这些都是捡来的！”
“哼，捡来的，那门口的血是怎么回事？”陈书琴无力摆摆手说：“你也别说，我也不想知道。妈已经和雪丫头说好了，下山照顾她，现在就走吧！”话音刚落，陈书琴拉着方雪朝外走去。
曲东错愕道：“妈，这么晚了，要不明天下山吧！”
陈书琴没理会。方雪回过头说：“我已经给三胖子打过电话了，他在山下等着呢。”
曲东擦了擦冷汗，望着大殿里的菩萨像，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拎起行李出门，反身将门锁好，朝母亲追过去。
自古以来上山容易下山难，加上下雪结冰，地上湿滑无比。婆媳二人望而却步，趁两人不留神，曲东嘿嘿一笑搂住两人，纵身朝山下飞奔，脚尖轻点石阶，犹如凌空飞渡一般，吓得婆媳二人心惊胆战。
十多分钟后，下到山下，这速度比上山要快得多。婆媳二人惊魂未定，方雪还好一点，她早就见识了曲东的能力。陈书琴心思则要复杂得多，一脸怪异望着儿子，就跟不认识一样。
三胖子在山下等了好几个小时，双腿冻得直哆嗦，心里正骂骂咧咧，忽见山上飞下三个人，惊得他目瞪口呆，嘴里香烟都掉在地上，自语：“我滴个乖乖，这就是飞檐走壁啊！”
车子沿着环形山路直下，直到晚上七点才到山下，下山之后路要好走得多，虽有积雪却没那么危险。到陵城时，已是夜里九点多。
大街上小孩子正在放鞭炮，久违的嬉闹声令陈书琴喜不自禁，一脸柔和望着孩子，再看看方雪的肚子，陈书琴心里充满激动。
曲东尴尬一笑：“妈，我们进去吧。”
陈书琴点头，放眼打量着庆徽园，感慨道：“孩子，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当年妈来过这边，可惜···”
方雪挽着婆婆胳膊，安慰说：“妈，事情都过去了，您别想太多。”对于这个婆婆，方雪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因为花粉过敏症，她从小就离开父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童年缺失的东西，终于在陈书琴身上找到。
院门打开，老大伸着脑袋朝外张望，脸上现出喜色：“老幺，你回来了，快进来！弟妹别站着了，赶紧进来吧。”目光落在陈书琴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妈，你也得叫妈。”曲东笑道。
老大错愕，“妈”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太陌生，十多年都没叫过了。而且，眼前这位大妈，还是个道姑，一身素衣道袍。老大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吭哧半天，硬着头皮喊道：“妈，您您您···请进。”
陈书琴眉开眼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哎，真乖！”
屋里热闹非凡，院子中搭了个棚子，里面架着一口大锅，一群乞丐正在炒着干货，热火朝天。听说曲东回来，还来了个妈，有红包拿！众人立马放下手里事情，全都围进屋里。瓜子、花生端上桌，冒着热腾腾雾气。
“妈，我是老二。”
“妈，我是老四。”
“妈，我是老五。”
···
老三搓着手，神色激动道：“妈，我是老三···您尝尝瓜子，这可是我炒的，刚出锅的，还热乎呢。”
收了一群乞丐儿子，陈书琴心花怒放，拿出红包挨个发出去，嘴里念叨着：“好好好，都是乖孩子，都有红包。”散完红包之后，陈书琴捻起瓜子，开始品尝。
“嗯，不错，老三有本事！”陈书琴心里开心，白捡一堆儿子，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吃什么都高兴。不住点头，夸赞不已。
曲东哭笑不得，剥了一颗花生，递给方雪，自己捻起一粒瓜子丢进嘴里，嘎嘣一声，瓜子壳崩开，呸的一声吐掉瓜子壳，曲东津津有味嚼起来。
“大哥，我不是让你们找间院子吗？怎么在这园子里就架上锅了？”拉过老大，曲东疑惑道。
曲中扬走过来，老脸带笑，颇为开心的样子：“是我让他们弄得，这园子空着也是浪费，何况我也老了，唱戏也唱不动了，不如办点实事好。”
众人停止了喧闹，陈书琴转过身望着老人，欠身施礼，一副出家人做派。
“曲大师您好。”
曲中扬点头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了。”
这话一出，曲东脑海里浮想联翩，觉得师父太给力了。扭头望向方雪，两人相视一笑，都闭口不语。
两个老人倒是没多想，相互客气着，分宾主坐下，嗑着瓜子聊开了。一个谈戏曲；一个聊佛理。两种文化本不想干，但都牵扯到为人处世。戏曲唱得是人生百态；佛理讲得是众生疾苦。
方雪悄悄起身，拉着曲东朝外走去。其他人也都不傻，纷纷会意，一个接一个，眨眼间走得一干二净。
“老公，你看妈和师父能不能成一对？”望着漫天飞雪，方雪小八卦道。
曲东搂着佳人，笑呵呵说：“我又不是算命先生，哪懂这些。要是真成了，大不了就结婚呗，师父人品没的说，至于年龄不算问题，反正相差不大，也就十来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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