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总？”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不远处打招呼。
谷雨回头看去，认出是这家画廊的经理吴总。
吴总显然也确认确实是孟宴臣大驾光临，赶紧过来握手：“真的是您啊，孟总，您好您好您好。”
“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咱们这个小小展厅那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谷雨微微一笑：“您客气了。”
吴总看了一眼叶子，又看了墙上的画，立刻明白了：“原来孟总是为这幅画而来啊，我们画展能展出您……”
“吴总，画画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不希望有人知道。”
“啊，是我失言了，赎罪恕罪恕罪。对了，孟总，令尊没来？”
“他很忙，不像我，闲人一个。”
“孟总哪里话，太过谦了，谁不知道孟家是咱艺术品投资市场的大行家啊。待会您有没有空啊，让我请您吃个饭，让我也拜拜师，学习一二。”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谷雨直接回绝。
“没事没事没事。”吴总压制住失望的神情，继续道：“那这样，我带您到处逛逛？”
“不麻烦你了，有这位小姐带着我就足够了。”
吴总看向叶子，心里有些了然。
想想自己一个糙老爷们，也确实不如叶子青春美丽。
“也行也行也行。”吴总点头，对叶子道：“那叶子，你要陪好我们的孟总啊。”又对谷雨道：“随便看随便看。”
这才告辞离开。
叶子心里生出了一丝甜蜜。
当着画廊经理的面，点拨我和他的关系，是因为他眼里有我吗？
难道，他是为我而来？
“那孟总，我带您去看看别的画吧……”
“不用管我了。”谷雨淡淡开口：“其实今天这场画展，其他作品我都看过了。”
“都看过了？”
“其实我想以欣赏者的心态来看看这幅画，再提高一下造诣。”
“其实您画的已经非常好了。”
“不是说才达到昏君赵佶的八成吗？至少还有两成的提升空间。”
叶子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叶子，你去忙吧。”
“哦，好的。”
……
接下来的几天，画廊的工作渐入轨道。
叶子也推销出去几张画作。
但是“谷雨”的那件《池塘晚秋图》却依旧空在那里。
不少人都有兴趣，却始终没有人出资。
这让叶子心里有些惆怅。
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特别想通过自己，将这幅画推销出去。
那巨额的提成自然是重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卖出这幅画，是不是有机会再接触一下他……
直到这一天，一位叫黄以周的商人声称愿意买下这幅画，不过时间太短，想请叶子去附近的餐厅详细聊一聊。
叶子很聪明，当即明白黄以周的心思。
她想立刻拒绝的。
但是又想到，这幅画是他的作品……
于是一咬牙，就和黄以周去了附近的餐厅。
一家上海菜馆。
轻柔的乐声缓缓流淌。
餐桌上放着几盘菜，都是本帮菜里有名的菜品。
餐桌背对大门的一边坐着叶子，黄以周五十多岁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头发向后梳，还抹了发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叶子啊，这上海菜味道怎么样啊？”
叶子十分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过去。
“黄先生，这是合同，要不然您先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在后面签字吧。”
黄以周推了推眼镜，哈哈一笑，一边说着对对对，一边拿着合同到叶子身边坐下。
“这么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合同，签合同。”
叶子的身体一下子绷直了，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一瞬间十分的后悔。
她后悔抱着侥幸心理来到这里。
“叶子，你用的什么香水？身上好香啊。”
黄以周又往她那边贴了贴，还把脸凑近她的头发，又将手伸出去，慢慢地，慢慢地往她的腰上靠。
“你看这样好不好，吃完饭，我把合同签了，然后咱们找个地方……”
叶子咬住下唇，猛地抓向餐桌上的盘碟。
“放开她。”
突然间，一声怒喝自后方响起。
她打个哆嗦，急转头看去。
饭馆里吃饭的宾客也看向他们这一桌。
“孟总？”
叶子话音刚落，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黄以周脸上，只听“啊”得一声惨叫，猥琐的老男人倒在餐桌上，饭菜和油污搞了一身，看着十分狼狈。
谷雨冷笑一声，飞起一脚，直接将对方踹的债地板上横飞两米远，撞在旁边的墙上，。
“孟总，别打了，别打了。”
叶子急了，害怕孟宴臣把人打死，赶紧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往远一点的地方拉。
她是知道的，孟总是红拳宗师，只是揍人的话，一拳就够了。
“叶子，你放手，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王八蛋不可。”他一边骂，一边道：“我说刚才看你背影这么面熟，原来你为了卖画来这里，酒吧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孟总，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不好。”
“敢打你的主意，我饶不了他！”
这话落到叶子的耳朵里，却有着异样的感受。
在酒吧里为她出面打人，介绍好的工作，现在又为她打人……这些事情都让她心生感动。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伴着食客们的议论，两名警察从外面走进来。
毕竟是闹市区，晚上有警车在路口执勤，所以接警后能够很快来到实属正常。
“谁打架？”领头的一杠两花问道。
饭店老板指着谷雨和嘴角都是血的黄以周说道：“他们打架。”
“为什么打架？”警察问完这个问题，意识到这里不是处理桉件的地方：“你们两个，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就这样，两名警察带着他们上了警车。
叶子也跟着去了，还录了口供，并在派出所内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谷雨昂然走出来了。
“孟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听警察说，你打人了，如果是动手打架致人轻微伤事实清楚无误，依照治安处罚条例要拘留一星期……”
“不仅要拘留一星期，还会罚款五百元。”谷雨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
“黄以周出具了谅解书。”
“是这样啊，可是他为什么……”
“作为一个商人，他有求于我，犯不着和我死磕。”谷雨道，随即看着叶子：“倒是你，为了这么一幅画，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过来，难道酒吧里的亏还没吃够吗？”
“对不起。”叶子低头：“我特别想卖出这幅画。”
谷雨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叶子。
就在叶子考虑自己是不是该闭上眼睛的时候，谷雨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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