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数据由馆长提供，来源并不太可靠。但多多少少，也说明感情是多么稚气到脆弱的东西。
馆长知道，冯简和周愈也知道。
“你笑什么？”馆长紧皱眉头看她，再压低声音，“我说云云，你那晚等周少前从哪里走出来，报纸一直没报。你以为谁帮你压着消息？”
宛云任他打量。
馆长从宛云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他试探道：“小冯是不是曾经差点感染艾滋，如今你再检查——哎呀，我不是诅咒你们，你可千万别不识我吕洞宾——”
宛云将馆长赶出去。
但消息其实没能压多久。
宛云在餐厅久候一夜，当夜又重回别墅居住。敏感媒体察觉不寻常内幕，千方百计查到餐厅当晚预订名单，发现神秘订餐人是周少，喜出望外。如今周愈自己不再掩盖曾经旧事，各种蛛丝马迹一路查出去，再加上新近楼盘命名。城中顿时再轩然大波。
夜会情人，旧梦重温，宛云再度推到风口浪尖。原本她和冯简的婚事已经天下皆知，不过自有了周愈，甚少有人提及冯简的名字。
比起穷小子和富家女的励志故事，毕竟公主王子的童话更值得千古传颂，再加青梅竹马和双双豪门——周愈一定是世界上最豪也是最好的玩家，铺垫良久，就这样就把游戏大序幕华丽揭开。
不知道有没有在笑她。
闹得动静这般大，何泷也问了句。
“你最近去见周愈了？”
但鉴于何女士的切入点向来与众不同，而且向来宇宙双重标准，此刻她只嗔怪：“云云做事总该小心点，怎能和男人晚上见面？见面就算了，保密工作做得这般差——我早跟冯简说让给你派新保镖，我得再跟他讲——对了，你和周少好聚好散了？”
对于宛云搬回半山别墅，何女士也依旧乐观。
“当然要搬回去啊！陪冯简住那种小房子作甚，哎呀运势都败坏——”
念几句，完全不当回事，接着就继续跟宛云热切的讨论回李氏的具体事宜。
珍妈一直在家盯着自家小姐的一举一动。
她站在画室门口，终于忍不住：“小姐回来多日。姑爷怎么不搬回来？他最喜欢吃海鲜粥，厨房最近有新海贝。”
宛云拿着颜料，淡淡道：“珍妈可以把粥做好给他送过去。”
珍妈又自言自语：“姑爷一个男人，知不知道把公寓收拾好。”
宛云停下手，她终于忍不住道：“怎么，珍妈在我这里操的心还不够多吗？”
珍妈张张嘴，却在宛云锐利的目光里没言语。
后几日，她也一直避开宛云。
宛云不去管，她抓紧为油画上色。
距离拍卖还有一个月，这大概是自己最后的闲暇时光。
晚上临睡前，宛云对珍妈道：“我有脱手这宅子的打算。”
珍妈吃一惊。
宛云静静道：“家里向来人口分散，妈妈和宛灵都有独院，等宛今毕业后，自己也会添置家产。原本这别墅早就想出售，但因为我结婚，又留下来。”
珍妈怔怔道：“小姐想彻底搬到姑爷公寓里住？”
“并不着急。也许找新房，城西那处有处新楼盘，房间虽然少些，院子更大。但这别墅不太想留了。”她温和说，“我只是先问珍妈意见，是想留在别墅跟新主人，还是回妈妈那里。若珍妈还愿意跟我……”
珍妈只吓得魂飞魄散，眼圈都红了：“云小姐不嫌我人老手笨，多管闲事……我自然只跟着小姐走。不然……我一个老婆子，又能去哪……”
宛云握着她的手：“珍妈，我也不瞒你的，你最近想必听到不少风声——”沉吟道，“我和冯简之间的确出了些问题。说实话，很多事情我没有决定，也暂时不想让他人知道。”
珍妈一怔，心下转了很多圈。
她在李氏做了多少年，李氏擅出妖孽，什么荒唐没见过。早期珍妈娘舅曾因为过失杀人而进监牢，百愁莫展，宛云当时年纪小，插手期中，居然翻转为冤案。再后来珍妈丈夫早故，膝下无子，她一直安安心心跟着宛云。
此刻珍妈擦了眼泪，发狠道：“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一直将小姐当自家女儿养。不管小姐搬去哪，身边又是谁，再做了什么——只要小姐还需要我，我就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宛云缓慢道：“珍妈，我一直最信你。”
话说到这便够了。
珍妈凝视自家小姐，终于没再继续追问，也没表态。她只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紧紧闭了嘴，神色如常地站起身。
隐隐听到她出去后，狠踹一脚对面冯简房间的门。
宛云想笑，然而嘴角牵动，又根本笑不出来。
别墅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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