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沉吟片刻，也觉得路左说的有些道理。
眼下门阀与幼麟门的交战已经到了白热化啊阶段，四处动员寒门参战，不知已经暗处损毁了多少压胜物。
这都是罢了，关键是压胜物一破，那些寒门都可以自由活动。
别自己去了之后，中了埋伏，反而从猎人的身份，变成了猎物身份。
他点点头，“多谢提醒，倒是我大意了。”
只是这样一来，测试自己的实力与收集寒门遗物的事情，都要暂时停下了。
唯一能增强实力的途径，只能寄希望于沈练不食言，给自己提供寒门遗物。
他转念一想，自己有那个神像在手，显然是沈练极其在意的物事。
正常来说，沈练哪怕要耍花招，也是等到寒门遗物凑齐，从自己手中换到神像之后的事情了。
“那啥，张兄，接下来我打算离开西凉了，能不能借我些钱财。”路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经过张晋一番说辞，他重燃了生活的希望。
但眼下就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自己没钱了。
之前在桂花坊花费了太多的钱财，以至于自己身上只剩下十几两碎银子。
这点银子别说出西凉了，哪怕走出沱夜郡都不够。
“这些够不够？”张晋掏出一沓银票。
正是他之前让老鸨吐出来的那些银票。
“够了够了，太够了。”路左大喜，有这些银票，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自己师傅也有些亲朋故旧，等自己日后暗暗串联起来，一并反对国师，只要慢慢来，将来必定有帮师门报仇的日子。
张晋摇了摇头，这些银票原本就是路左的，自己其实并未付出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
反倒是路左坚持要谢，要不是张晋出手，这些银子他绝对不好意思再要回来。
他郑重拱手道：“张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等我东山再起之后，有什么吩咐，只要不违背路某原则的，我在所不辞。”
张晋摆摆手，“咱们俩不用说这个，说说别的吧，我对中原的事情很感兴趣，那个所谓的国师，是个什么东西。”
“中原地区有个教派名为真一教，掌门张无极，号称纯阳真人。”
“他蛊惑愚民，自称活过了三朝，是在世神仙，与当时许多达官显贵都有交往，许多江湖门派都记名当他的徒子徒孙，势力庞大无比。”
“这些人也帮他造势，导致大离天子也召他入京，找他咨询养生长寿的法门。”
“但他名为玄门中人，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邪教头子，他的徒子徒孙在各地举行邪恶的祭祀活动，甚至屠村焚城。”
“我师傅便是搜集了他的行径，直接给大离道宫上书，要求严查真一教，没想到被真一教污蔑，直接剥夺了道籍，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且慢，你刚刚说什么？屠村焚城？”张晋忽然打断。
“不错，各地许多盗匪屠灭村镇的背后都有张无极的影子，甚至许多小教派举行邪恶祭典，将整个村镇甚至城池毁于一旦，背后也都有着真一教的蛊惑。”
张晋眼睛眯起来，忽然想到了当初祆教未曾完成的圣火祭仪式。
当时他就很费解，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就为了把城池点了？
就算这些宗教疯子的思维异于常人，他们总归要图点什么吧？点燃城池，他们能得到什么？
“张无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面色转冷。
当初要不是自己仙法初成，斩杀了许多祆教众人与当时的马贼，恐怕自己已经和陶师等人一同葬身火海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隐隐听说，可能跟传说中的真灵有关。”路左顿了顿，“似乎死的人越多，真灵就越可能出现。”
张晋面沉如水，这真灵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起来，这张无极跟个搅屎棍子一样，哪儿有乱子，哪儿就有他出手。”
张晋眼睛眯起来，“我想知道，最近黄陵跟幼麟门大战，背后有没有真一教的影子。”
“没有确切证据。”路左倒是很坦诚，没有因为自己的仇怨，直接下结论，但他道：“但我估计，张无极出手的可能性很大。”
“多谢，今天的这些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
“哪里，这些消息张兄只要稍加打听，以张兄的地位，相信不难获得。”
路左深吸一口气，“与张兄对我的帮助相比，这些小小的信息算得了什么？”
他一拱手，“我走了，希望下次再见面时，我已经解决了那些事情，到时候咱们再把酒言欢。”
“不送。”
张晋拱手还礼，看着路左慢慢走远。
望日楼中，一时间静了下来。
微风吹过，一粒灰尘从梁上落了下来。
“梁上的朋友，既然都到了，一起喝杯水酒如何？”
他忽然开口，目光看着梁上某处。
“我可不敢跟毁谤国师的罪人一起喝酒。”
梁上传来一声冷哼。
“诶，何必如此，我这人喜欢虚言诓骗，不这样骗过他，如何让他放松警惕，又如何达到你们的目的？”
张晋笑了笑，“你们一路跟着他，也辛苦了吧？桌上这些酒菜都没动，都是当地的特色，喝一杯如何？”
“算你识相，等我们跟着路左找到东西，你毁谤国师的事情，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梁上飘然落下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鼻孔向天四十五度，一脸的趾高气昂，身后背着个巨大的铜锤，足有冬瓜大小。
他刚落到地上，地板便吱呀一声，一块木板被压得翘了起来，显然那铜锤极重。
张晋伸手一抄，酒壶倾泻出一条银色细线，流入杯中。
他用手指轻轻一弹，酒杯在桌上快速滑向对面，“兄弟，我也想去中原闯荡，奈何两眼一抹黑，也没什么门路。
今天遇到兄台，我想问问，咱们真一教，在中原究竟算是什么水准的势力啊？”
“当然是这个。”
黑衣人一竖大拇指，“能以教派的实力，堪比中原那些望族，在整个玄门的历史上，也是独一份了。”
张晋暗暗沉吟，头一次听到望族这个名字。
“那咱们张真人，究竟是几境高手？擅长的又有什么武功？”
“张真人怎么能用凡俗的境界来形容，那……”
黑衣人忽然面色一变，伸手摸向腰间，一道金光呼啸着飞向张晋，“你敢套我话？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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