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霞还是打上了野鸡。
乔旭带队，一群女兵全上，村里孩子们拉网，硬是在一天之内围剿了两个山头，除了跑掉的，共猎获野鸡六十余只，活捉野猪两头。
跑掉的那些也是没办法。
一群准备不充分的乌合之众，面对惹急了能飞起来的野鸡，也是没辙。
不过，中间惊起野猪一窝，少平和郑雪儿联手，活捉了老二、老三，仅猪爸猪妈带着剩余三只小猪仓惶逃窜。
当天晚上，他们结结实实的开了一个猪鸡宴派对。
几乎全村的孩子都上了，加上凑热闹的少年男女，人还不老少。
炖野猪、叫花鸡、内脏乱炖，少平又贡献了两只烤羊，加上各自从家里带出来的馒头、干果，宴会是相当丰盛。
猪鸡宴后，陌生感也就没有了。
田福堂家里女孩子渐多，吴月琴她们白天也过去，为田润叶忙活婚前的那些准备。
人来人往的，看田润叶，看润生婆姨，看城里的女孩子，偶尔唱几首歌，热闹得很。
年龄大的则多去孙家，帮着少平妈忙活新房里的事情。
男孩子则围着乔旭转，不是打野鸡就是开车兜冬天的风，也自得其乐。
二十八日，也就是农历的二十三，金波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孙少平想破脑袋都觉得不可能的女孩子。
赵谨言，那个补浪河的女兵！
看着被众女围着的小赵姑娘，金波拉上少平去了山上，
孙少平路上问：“你们这是……定了？”
“昂！”
“你原来不是信誓旦旦不可能吗？”
“情不知其所起……”
“停！你咋让他父母亲同意的？”
“精诚所至，那个金石为开……”
“你能说些俄听得懂的人话吗？”
“他爸是女儿奴，她妈虽然厉害，但被他爸给克得死死的，然而谨言听俄的，于是乎……”
“这么说是你主动的了？真阴险！”
“你个无耻之徒，自小就打润叶姐的主意，竟然还有脸说俄？”
“停！是谁给你讲俄从小就打主意了？俄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乘人之危？怎么不说下去了？哪个是真实的？”
“懒得理你！成人世界的复杂，小孩子是不会理解的，解释徒费口舌。”
“呵呵……”
“不说这个，你这次带回来见父母是怎么，要定下结婚时间了？”
“那哪儿能呢！咱比不了你，俄结婚的事，要双方父母亲商量的，这次只是来给俄爸妈看看未来儿媳妇。”
“怎么又扯上俄了，俄怎么啦？”
“媳妇自己找，婚期自己定……”
“停！”已经三次喊停的孙少平，突然觉得不对，“怎么，你处处说话带刺儿，跟平常大不一样，对俄有意见？”
这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矮山顶上，冷风吹着枯草和干巴巴的枣树枝丫，发出呜呜的声响，间或还夹杂着软鞭抽风的锐响。
“你是不是跟吴老师有……”
少平忙捂住金波的嘴，问：“谁告诉你的？”
“俄猜的！”
孙少平稍微松了一口气，“瞎掰乱猜，对不起吴老师，对不起你润叶姐，更对不起俄这个朋友！”
“呵，说得好听。你敢说你没有？”
“什么意思？你直说吧。”少平有些恼了，直接摊牌。
“这事要是暴露，你让她们两个如何自处？孙少平，你害了两个人！”
“你不觉得，自己正在做这样的事吗？”孙少平冷冷的质问。“你觉得，这样就算主持正义了吗？你主持的是哪方正义？为朋友？为润叶姐？为吴老师？还是为你自己心中的那份认知？既然你如此纯情，怎么不去追你那草原上……”
孙少平突然停住了。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除了相互伤害没有啥实际意义。
“法海当初也觉得自己是主持了正义，可事实呢？金波，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孙少平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走了。
金波为什么如此反常？
这是下山途中，孙少平一直思考的问题。
他和金波，可以说是同龄人中最要好的，润生都比不了的。
金波性格直爽，懂事明里，虽然对爱情执着，但并不迂腐，对自己和田润叶、吴月琴的事，不应该会有如此卫道士一般的反应。
难道另有隐情？
如果有，那会是什么呢？
一直来到山下，孙少平都没有想明白，但他想清楚了一件事，或许，自己的婚礼并不会如先前想象的那般顺利。
问题出在哪里？
有谁要搞自己？
或者说，自己挡了谁的路呢？
孙少平心里有些委屈。
老天爷呀，俄就是娶个媳妇而已，又没有强抢民女，用得着设置这么多考验？
少平想着心事，也通过地图观察着山上的金波，见他泄愤一般狠踹那树，像疯了一样。
“少平哥，你回来了，金波呢？”
赵谨言见少平下来，开口问道。
“在山上练功呢！”
“我不信，他哪会做那事。”
“不信你上去看看，树都快让他给踢断了。”
“少平哥，你们闹矛盾了？”赵谨言敏感的问。
“不算是。对了，你在补浪河，他在大河的南方，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
“我们在市里碰的面，然后一起回来了，有什么不对么？”
少平摇头，又问：“在市里见了什么人吗？”
小赵姑娘想了想，想摇头时突然停住，“好像，好像有个人找过他，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金波后来很生气。”
少平精神一震，问：“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小赵却摇了摇头，“当时挺远的，我在宾馆大厅等他，金波他们在宾馆外面，看不清楚脸。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人是坐着轮椅来的。少平哥，那人你认识？”
……
“或许，你赶快上去吧，别真让他踢坏了腿！”
少平心里有了底儿，找到跟田润叶她们在一起的郝红梅，“少平，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想也白想，俄们家润叶现在真的不能见你。”
“银花嫂子，你别乱说，俄找润生呢。红梅，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好像往神仙山方向去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做啥。”郝红梅答道。
少平搜索了一下，发现柏树坟地那里似乎有烟火，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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