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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常侍

对于一位足不能出后宫的年幼皇子而言,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他是绕不开的。

别看史上将十常侍说得恶贯满盈,但若站在刘辩的角度,十常侍的威胁要远远小于袁绍、董卓等辈,刘辩想要在两年后灵帝过世时真正掌握权柄,而不是做一个被大将军何进与士人把持朝政的傀儡,那么,拉拢十常侍以为己助,无疑是一件很关键的事。

拉拢十常侍的前提,自然是与十常侍亲近,而想要与十常侍亲近,首先就要学会装作无害,甚至做一些不被朝中士人所认可、但十常侍却乐见其成的事。

一上来就与锋芒毕露,这只会使得与他尚不熟悉的十常侍对他心生警惕。

这么一想,刘辩还真有件事想让十常侍替他如愿。

“去请郭常侍前来,就说我有要事相托。”

北宫甲房殿内,刘辩吩咐侍立于旁的几名宦官。

他所说的郭常侍,便是指郭胜,此人乃十常侍之一,又与何氏关系最为亲近,因此被刘辩视为突破口。

不多时,郭胜匆匆而来。

目测他大概四十岁上下,身穿皂青纹锦袍,内衬素白深衣,头戴惠文冠,冠前加金珰、附蝉为饰,插以貂尾,此乃中常侍冠饰,能戴用者极少;又手持拂尘,表明此人乃宫内贵主近侍,非寻常宦官可比。

就在刘辩暗自打量这郭胜之际,郭胜已满脸堆笑迎上前来,主动称呼:“史侯。”

见此,刘辩故意装出很刻意的少年老成,带着几分轻佻行礼道:“郭公。”

郭胜一怔,脸上笑开了花,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史侯折煞老仆了……”

『呵!』

刘辩心下轻哼一声,心说要不是没办法要求到你,我怎么可能如此称呼?

他笑了笑,刻意装出大人的姿态对郭胜说道:“郭公说的哪里话,我回宫这些日子都听说了,若非郭公,何……我母后岂能被入宫,又何来今日母仪天下?”

“这、这……”

郭胜收敛着喜色,心中很是高兴。

的确,何皇后当初能进宫,郭胜是出了力的,否则挑选宫人大多都是在雒阳、河南一带,何氏南阳郡宛城人,又是屠户之女,凭什么被选入宫中?

其原因就在于郭胜也是南阳宛城人,看在同郡乡人的情分上,收了何进的贿赂,将何氏送到了宫内。

别看郭胜收了贿赂,但真要抡起来,何氏一家还是欠着郭胜天大的人情——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花钱贿赂宦官将女儿送到宫内,却不知宫门朝哪开!

正因为如此,自进宫之后,何皇后与其二哥何苗,就始终与郭胜保持着亲近的关系,唯独何进削尖脑袋想当士子领袖,才日渐与郭胜乃至官宦势力疏远了关系,结果害死自家不算,还害得汉朝衰亡。

曾经刘辩初看这段历史时,一度觉得何苗与何皇后一个比一个蠢,等到有些阅历了再看,这才看懂特么原来何进才是那个十足的蠢材,天胡开局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到最后害死自己,害死亲人,也害得汉朝因此而亡。

当外戚没能权倾朝野,还把皇帝外甥的社稷弄没了,最后让外姓臣子占了便宜,倘若两汉那些谋反篡位不成的强横外戚泉下有知,恐怕都是恨不得要啪啪扇何进耳光。

心中感慨了一句,刘辩收敛心神,继续刻意装出大人的姿态与郭胜拉拢关系。

之所以要装出这幅模样,就是因为先前真正的刘辩被接回宫后,就是这幅‘恨不得立刻就能当上太子甚至继位为帝’的轻佻模样,举止十分张扬,因此灵帝才会不喜,评价刘辩言行举止不够稳重,没有帝王的威仪。

今日故作此姿态,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

至于会不会惹来灵帝的不喜,那个日后再说,大不了放弃讨好灵帝就是了,反正只是一个太子的名号,只要他在两年后的雒阳宫变前能说服何进不犯傻,董卓没可能趁虚而入的。

介时有何进、何苗两个外戚舅舅支持,他刘辩的皇位也是稳的,只不过得位算不上太正罢了。

在刘辩一番有意的亲近后,郭胜对刘辩也愈发心热,毕竟刘辩再怎么说也是庶出转嫡长子,又有何进、何苗两个外戚舅舅,就算灵帝不喜,郭胜也认为刘辩会是日后的新君。

还有什么比与日后的新君搞好关系更重要的呢?

心热之余,郭胜想到了刘辩今日请他前来的用意,忙躬身问道:“史侯今日召老仆来,莫非是有什么吩咐?”

见对方的语气已较之前跟我给亲近了许多,刘辩也不再隐瞒,低声说道:“我今日请郭公前来,是想托付郭公一件事……”

“请史侯示下。”

“这个……”刘辩看了一眼殿内侍立的几名宦官。

宫内的宦官,大多都是中常侍们的眼线,刘辩身边的宦官亦不例外,不过郭胜却是十常侍之一,他一挥拂尘示意那几名宦官退下,后者自然不敢不从。

此时刘辩才故作羞涩地对郭胜道:“郭公,昔日我住在我师父家中时,尝听人说,蔡郎中的次女,自幼博学多才,又精通音律,九岁便能辨别断弦之音,我爱慕已久,希望她能进宫与我作伴……”

没错,他想要相求十常侍才能如愿的事,便是蔡琰。

蔡琰,字文姬,或字昭姬,因避司马昭讳而改。

此女的故事人尽皆知,不必赘述,现如今刘辩要寻机会与十常侍表现亲近,又要表现得无害,他自然就想到了这位在历史上命运坎坷的女子。

若在匡扶汉室的孤独之路上有此女相伴,何乐而不为?

不得不说,郭胜确实被刘辩这一番话说愣了,表情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位年仅的十岁史侯,脸上竭力表现克制。

他或许正在想,这史侯小小年纪,又自小养于史道人家中,未曾想却也是个色胚,与其父——当今天子一般无二。

当然这与他没有关系,甚至他还巴不得这位史侯日后亦沉迷女色,像他父亲那样被他们所掌控。

“此事易耳!”

郭胜拍拍胸口一口揽下,但旋即就皱起了眉,问道:“不过史侯,您说的是哪个蔡郎中啊?”

“就是之前在东观校书的,蔡邕、蔡郎中啊。”

“啊,是蔡伯喈啊……”

郭胜恍然之余,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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