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发现了我，眼泪一抹，又笑了，她毫不在意地跟我说，都是演戏，假的，你还当真了，傻不傻啊。”
陆寅这次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我还小，对我妈说的话，深信不疑，直到后来，去了美国，偶然间参演了一部话剧，那个男主角是我喜欢的人。”
简之颜耸肩笑笑，“我在剧中演他的爱人，借机表白，诉说情话，那个时候，我恍然发现，表演这个壳子里，原来是可以装入真感情的……我妈当年，应该也是这样。”
悲伤突然而至，这让原本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简之颜很少会露出脆弱，但此刻，她不停在抠巧克力的动作，像极了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陆寅心里涌上一种特殊的滋味，不是心疼，而是后悔，他不该在两人的肉体关系外，打开简之颜的内心。
他一直个冷情的人，不喜欢被人窥视思考，也不愿对别人多花心思。
在短暂的沉默后，陆寅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问。
“那部话剧的男主角，是白承祺么？”
简之颜对此已经没有避讳。“是他。”
“一年前，我们第一次约，是因为你们分手了？”
这回轮到简之颜摇头，“是因为我表白失败了，他和我的一个学姐，在一起了。”
“而我跟那个学姐，是死对手，可能是咽不下那口气吧。”
陆寅用手指在简之颜的脸颊上，来回划过，又问，“那第二天呢，我们约好再见面，为什么没来？”
“你跟情敌决斗去了？”他的话语带着不易察觉地嘲讽。
简之颜：“后面几天，我哥出差路过耶鲁，我要从纽约赶回去，上学。”
陆寅笑意低沉，“上哪个学。”
简之颜娇嗔看他，对于这个明知顾问的问题，根本不想回答。
陆寅又问：“你背后的军师是谁？耶鲁的同学？”
“她叫宋安歌，我在耶鲁念了一个学期，那个时候认识的，后来我退学，她又要兼顾打工，我们就一起在校外租了个房子，一起住了很多年……”
这是难得的夜晚，与情欲无关，只讲故事。
简之颜讲和好多留学时的趣事，青春恣意的模样再次回到她眼中。
睡意他们相拥的一隅，慢慢降临。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简之颜想起白天，普达措牧场上，缓慢移动的牛羊，还有天静谧深林里，偶尔飞过上空的云雀。
那是灵魂放空的时刻。
疲惫逐渐远离，舒适感满满把感官包围，她感觉自己被抛至云端，一直悬浮着，飘荡着，时间没有尽头。
天是什么时候亮的，没人知道。
冬日暖阳，晒得车顶发热。
简之颜蹬掉被子，身体几乎占据了座椅的80%，她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枕在男人结实的腿上，而陆寅坐在那，刚刚转醒。
简之颜起身，整理了一下翻卷的打底毛衣，系上前襟扯开的扣子，问。
“昨晚睡得怎么样？”
陆寅抹了把脸，“可能真的老了，和你们年轻人熬不起了。”
简之颜笑了，他们昨晚聊到三点才睡，她最后是躺着睡着的，而陆寅坐了一夜。
她有点良心，说，“一会儿回程，我开车吧。”
陆寅揉了揉太阳穴，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开车。”
“我有国际驾照，车也买了，就是要等，所以我一直都在打车。”她整理好被子，拉开车门跳下去，“放心吧，我车技很好。”
被子归还给民宿，又办了退房的手续。
陆寅把两人不多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人简单洗漱吃饭，然后开车回程。
两人精力都不怎么好，再加上昨晚说了太多话，回程路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车子向东开，太阳从东方照过来，马路眩光，实在刺眼，简之颜忍不住了，问。
“可不可以把墨镜给我戴。”
陆寅单手摘掉，递过去，简之颜把车停好，然后翻出化妆镜，抬起下巴，把眼镜戴上。
“帅么？”简之颜臭美地左看看，右看看。
男士墨镜，款式偏大，在陆寅脸上戴着，显得肃杀而冷酷。放在简之颜脸上，就是另一种风格了，黑超拽酷，红唇美艳，活脱脱一个走机场的女明星。
陆寅靠在那里，微微一笑，诚实回答。
“很帅。”
简之颜心满意足，继续开车上路，这块地方，地广人稀，堵车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车子一路开过旷野，进入市区，简之颜把路虎停在她落脚的酒店。
时间接近中午，她提议先吃午饭。
陆寅无所谓，跟着简之颜上楼去，这个房间还为她保留着，陆寅住过一晚，之前留下了一套西裤和衬衣，简之颜已经叫酒店帮忙干洗。
风尘仆仆的一身，他们急需洗澡，但在这之前，简之颜先打内线，叫了客房送餐。
搞定午饭问题，简之颜抱着换洗衣物，形式上客气了一下，她问陆寅。
“你想先洗，还是我可以先洗？”
陆寅：“一起。”
他要把人往怀里勾，被简之颜轻巧躲开。
“才不要！我现在又冷又臭，我要独享一个热水澡。”
她先一步进了浴室，然后把门上锁，陆寅对着长虹玻璃后，透出的婀娜腰身，宠溺一笑，转身去客厅烧一壶热水。
两人前后洗完，酒店的餐食就送来了，米线在滚热的石锅中透出阵阵清香，咕嘟着牛油泡泡的松茸杂菌锅，看着也相当美味。
一上午在开车赶路，这会两人都饿了。
据说，食物与性同源，床上一对好搭子，此刻对坐用餐，完全没有拘束感，偶尔聊上两句，整顿饭吃得很愉快。
饱餐完，简之颜和陆寅坐在桌边，谁都没动，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的感受，是同频的，酒足饭饱之后，现在两人最想做的，就是睡觉，睡那种纯粹的、不含一点杂念的午觉。
厚重的窗帘一拉，房间里，陷入一种甜美的氛围。
可能沐浴露的味道，也可能是枕头上留下的柑橘味发香，简之颜和陆寅抵足相拥，很快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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