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那夜的人竟然是你
来到衙门后院的一处厢房，正如刚刚捕快所言，知州往下的一众大小官吏，此时全都聚集于此地，恭候房中之人差遣。
在一众斩妖卫的包围下，官吏们人人低头噤声，目不斜视，倒也省却了见礼寒暄的麻烦。
李恩威两人原地等了一会儿，厢房内走出一名青袍官员，目光往全场一扫，便冲着两人招手。
“这就是咱们知州大人！”
赵二羊低声提示一句，便与李恩威双双上前。
路过知州跟前，赵二羊下意识行礼，却被后者抬手打住，示意赶紧入内。
看样子，他对房中那个王千户十分敬畏。
其实一州知州虽然品级略低于斩妖司千户，但不至于这么卑下。
李恩威心中暗忖，大概还是因为这位姓王，瀚州的王。
……
推门而入，房中同样守着一排斩妖卫。
人人按刀长立，在明灭烛火映照下，如同尊尊杀神，气氛格外肃穆。
尽头处，床榻上侧卧着一名锦袍官员。
虽然因为面朝内看不到长相，但从玲珑腰线不难看出是女的。
李恩威打量几眼，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不过身边赵二羊已经开始参拜，他也只好收回目光。
“州府甲班捕头赵二羊。”
“山州布衣郑百胜。”
“拜见王千户！”
“呵，布衣？”
两人话音刚落，床上女子便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李恩威正觉对方连嗓音也耳熟，眼前陡然一花，却见女子已经翻身而起。
“郑帮主，别来无恙啊？”
“这……”
抬头的瞬间，李恩威目光不由一凝。
虽说妆容气质跟此前已经大为不同，可那双明亮如月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印象深刻，所以他一眼便认出，此女赫然就是先前打过照面的无忧堡邀月堂堂主，王心月！
比起那日故意艳俗的欢场女子打扮，眼前这身干练的斩妖司千户官袍，更能凸显她那种超然于众的独特气质。
原本稍逊于赵、唐、施三女的姿色，此刻因为气质加成，甚至还要反压一头。
作为老司机，他不得不承认王心月这身打扮，确实有点惊艳到他。
旁边的赵二羊也看得眼神发直。
不过他并未参加第一日的选拔大会，所以不知眼前女子还有另一个身份，失态之后，立即低头告罪，又道：“不知千户大人深夜召见卑职，有何差遣？”
“没什么特别差遣，喊你只是顺便。”
“我要找的人，是他。”
王心月说着，径直走到仍有些发愣的李恩威跟前，促狭笑道：“数日不见，郑郎怎么突然见外了？明明那夜你亲我的时候，还夸我好香呢！”
“什么？！”
李恩威浑身僵住，如遭雷击。
就连赵二羊听到这也有些发愣，而后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好友脸上，有震惊，有担忧。
但更多是佩服。
他自己也就酒后糊里糊涂轻碰了一下归夫人，甚至都说不上占便宜。
没想到自己好友更劲爆，居然敢亲斩妖司的千户大人！
还是姓王的！
这老小子低调了三年，一朝重出江湖，干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比以前更生猛了啊……
在好友越发敬仰的目光中，李恩威已经彻底陷入石化状态。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要被写小作文了。
而且不同于赵二羊被诬陷，那夜他真的亲了人家，还亲了不短时间，甚至还打算更进一步……属于怎么作文都不算冤枉那种……不对，那夜明明是她先主动的！
我才是受害者！
该写小作文的是我！
这么一想，他心中稍定，迅速回过神来。
此时王心月见他不应，直接贴了上来。
她比李恩威矮半头，粉腮抬起，刚好贴脸。
贝齿轻启，幽兰气息随之吹拂到耳畔：“怎么，我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妆容，你就觉得我不香了？”
这……
一瞬间，李恩威甚至生出跑路的念头。
但他现在是红颜无数的郑百胜，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决不能怯场。
“林麝，百年松脂，冬花蜜蜡……嗯，还有野山茶的晨露。”
心念飞转间，李恩威已经恢复了老司机的镇定从容。
嘴角噙上一丝儒雅笑意，同样对着王心月耳郭轻轻吹气。
“此香初闻清雅，久之馥郁，沁人心脾，正如王千户一样，只是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只是……”
“只是？”
“只是麝香之流有催情功效，用在寻常女子身上，倒也无伤大雅。可王千户气质卓越，本就足以让人动心。加入此物，反而画蛇添足，落入下乘。”
“哈哈哈哈哈哈……”王心月双手自然搭在他肩上，笑得前仰后翻，“不愧是左右逢源，红颜无数的碎金指，小小一盒脂粉都能让伱说出无数花样来。”
“这天底下还有你讨好不了的女人么？”
王心月此言却是误会了。
郑百胜固然很懂欢场中的女人，但更多是对他们心思的揣摩。
因为经常跟唐、施二女打交道，对音律也有一点研究。
但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香料的熟悉，主要来自另一位宿主李敢的天赋。
李敢从小在脂粉堆里长大，虽然没能读懂女人心，但却很懂女人用的胭脂水粉。
这个小技巧，还曾经帮李恩威识别过不怀好意的渔女。
没想到当下又派上了用场。
这时他见王心月心情不错，不像是要写自己小作文的样子，便立即转移话题，道：“大人贵为斩妖司千户，怎么去无忧堡那种风尘之地，担任一堂主？”
“无忧堡可不是普通风尘之地。”王心月收回双手，负于身后，“而我，也不是一个普通千户。”
见对方笑意神秘，意有所指，李恩威结合这段时日见闻，随即了然。
瀚州城三大势力，王氏，盐帮，无忧堡，再加上大应官府，一共四座山头。
四者共处一地，彼此之间难免互相交流，更少不了彼此制衡。
无忧堡给王氏送出一个堂主的位置，王氏给大应官府送去嫡系子弟，大应官府默许盐帮这些左道势力打开门做生意……都是这个意思。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是这些大势力长久共存之道。
难怪这位邀月堂堂主很少露脸。
敢情斩妖司千户才是人家正经工作，青楼堂主只是偶尔兼职！
甚至都算不上兼职，就是去挂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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