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用手轻推着轮椅，除了房间，他的目光看向街道栅栏处纷飞的白鸽，缓缓吐出一口气。
欲望使徒不仅折断了他的腿部，更是将他的膝盖骨捏的粉碎，连同神经和经络一起断掉，他已经是一个不能自由活动的废人了。
克莱恩手中拿着一只用铁皮做的小鸟，那是梅丽莎为他做的，但是得知挚友死亡的她，又是以何种心情，流了多少泪做出了一个玩具来安慰她的哥哥。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天，被摧毁的秩序逐渐步入正常，邓恩的职务由贝克兰德派出的序列七的通灵者接任，圣赛琳娜的骨灰仍处于查尔斯门后，那名欲望使徒并没有带走查尔斯门后的任何物品。
“克莱恩，来喝药吧。”梅丽莎有些颤抖的嗓音传来，她眼眶红肿，眼球布满血丝，手中拿着玻璃杯，里面是几近黑色的液体。
克莱恩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光穿过梅丽莎，看向远处，眼神死寂，如同一滩死水。
“哥哥……”
梅丽莎嚅嗫道，转瞬间却是目光一凝：
“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了，你连药都不喝，身体怎么能好转，怎么对得起……”
克莱恩蓦地转过头，阴冷的目光凝视着梅丽莎，活生生的止住了她的话语，低声说道：
“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我不想喝药。”
梅丽莎眼中的光芒冷却，晶莹的泪珠滚落，这些天的遭遇几乎击溃了她，克莱恩腿部粉碎，班森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下楼时过于着急，从楼梯滚落，腰部受到严重的损伤，此刻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用不了多久，他们过往的幸福生活便将化为泡影，生活将会陷入不可知的黑暗，那些美好和幸福便再也看不到了，他们或许又会搬到铁十字街。
她将杯子放在克莱恩附近的地上，踉跄跑回房间，扑倒在床上。
低沉的啜泣声回响在房间。
……
“什么‘愚者’，连自己的队长都不能守护，自己都成了残废，哈哈，真是可笑，我还以为我是真正的神灵呢……”
克莱恩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云朵在风中变幻。
“我需要变强，我要复仇，我要杀了那些恶魔，一个不留……
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将自己的腿复原……仪式魔法能做到吗，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忽的看向自己的腿，软弱无力，像条垂下的海绵，他用力捏，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伊丽莎白，那样可爱的女孩，也在那地狱一般的房间里悲惨地死去了吧……
我当时为什么不拒绝呢？为什么我会这么软弱，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呢，是我害了她……
他垂下手，揽起杯子，将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推动轮椅回了房间。
……
“咚咚咚……”
克莱恩挑起眼皮，梅丽莎依旧在房间中哭泣，他只好亲自为来人开门。
来的人是翠绿色眼睛的伦纳德，听安保公司的人说，他被发现在街道最后的那栋别墅里。
伦纳德看向轮椅上毫无生气，如同暮年的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他斟酌地开口：
“克莱恩，你忘了那些吧，不要回忆了。”
“你能忘记吗，我亲眼看见队长，”克莱恩的声音陡然尖锐，“队长在我的眼前死去，你让我怎么忘记，你是在做梦吗？”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样乐观，充满希望，温柔的克莱恩已经死去了吗？
伦纳德眼中充满悲戚，他顿了顿，什么话也说不出。
“老头，你有办法吗？”他在心里问道，却没有抱有太多希望，因为在那次昏迷之后，老头一次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咳咳，有很多办法，但现在一种也用不了。
药师途径，倒吊人途径，错误途径，我甚至可以直接偷掉他的伤势。”帕列斯缓慢回应，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即将耗尽力气。
伦纳德心头一喜，连忙说道：
“那你赶快动手啊！”
“我的伤势太严重了，能和你说话就已经是我耗尽全力的结果，更别说使用非凡能力。
你的同事身上有异常，不用为他担心，他会驶入正常的道路。
倒是你，你怎么办呢？还是这样生活吗？”
伦纳德的手忽的握紧，旋即却又松开，帕列斯指出的问题正中他的内心，到底是这样自诩强大，虚度生活，还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序列，在下一次灾祸到来之前有足够的能力反抗？
他暂时做不出选择。
克莱恩目光阴鸷，淡淡说道：
“如果没有事情，请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伦纳德回过神，却已经看到克莱恩已经转着轮椅离开，他连忙说道：
“我有办法治疗你的状况。”
克莱恩停下动作，声音传来：
“是什么？”
“极光会。”伦纳德小声说道。
这是帕列斯给出的答案。
克莱恩轻微笑了两声，说道：
“你背叛了女神的信仰吗，呵呵，现在也会渴求邪恶的力量了吗？
请离开吧，我不会向教会告发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难以言说的死寂覆盖了整个房间，伦纳德的十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谈话怎么继续下去。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
“照顾好自己。”
他转身离开房间，轻柔关上了门。
离开房间的伦纳德叹出一口气，迷茫地循着街道行走：
“老头，真没有办法了吗？”
帕列斯没有回应他的话，似乎又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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