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秦川有个很大的优势,他可以跑。
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对付一个仙人?
只要对方能逃出去,对参与的每一方势力而言,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能克制鬼仙的事物,大梁朝能拿出来一些,如何克制地仙,以九州之大,也怕是难找出一样来。
因为秦川之前数千年,哪有什么地仙。
世间还能流传下来关于元神地仙的记载,已经是很不错了。
当一样事物消逝时,克制它的事物也会跟着消逝。
梁帝深深呼吸一口气,平息复杂的心绪,淡淡开口:“王夫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你瞧朕现在,不过是死灰之木,坐等命尽。朕不是什么青青草木,就是个草木灰。朕累了,散朝。”
他这话说得凄怆可怜。
众臣纷纷叩首,“陛下,请保重龙体。”
梁帝没理会他们,轻轻念着一首诗。
大臣们要很仔细才勉强听清楚。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秦川是遨游青天的自在白云,而他现如今不过是杯甁中的死水而已。
王宗之不禁叹惋,“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他念的是一个逆臣贼子的话,其中饱含对梁帝的怜惜。
可王宗之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忠臣孝子。
平生首次,他对恪守的理学天道,产生真正的动摇。
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
理学的三纲,无法弥补他此际的心灵破绽。
好在话已经传到,梁帝已经明白,这神都城的荒诞乱象,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波,总算暂时平息下去。
可谁知道会不会爆发呢?
这得看梁帝,愿不愿意真做个死灰之木。
也看秦川,是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元神地仙当真是一点破绽都找不出吗?
只要是人,总应该有破绽的。
但暂时,没有人愿意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螃蟹的钳子,找不到应对的办法,伤的是自己。
为了私利去做事的人,不可能无私地去当一个先驱。
所以自古以来,舍生取义者最可怕,最令人敬重。
…
…
太仆寺监正院舍。
黄名士来到了神都,跟随黄梦来拜见秦川。
他从陵州一路过来,想着自己居然和一位陆地神仙有点恩怨,他内心就难以遏制地生出惶恐和畏惧。路上昏昏沉沉,每次睡醒,都是一身冷汗,打湿了衣衫。
头发都肉眼可见的白了不少。
但是不能不见。
这段恩怨不解释清楚,整个黄家都要受到连累。
旁人要是知道黄家和这么一位陆地神仙有过节,肯定是不敢再继续合作下去的。
万一哪天秦川想起这件事,且黄梦仙去,失了唯一能和秦川说话的人,黄家可能就完了。
一个鬼仙,黄家都几乎不可能承受其施加的压力。
何况是在鬼仙之上的元神地仙,且世间暂时没有流传出可以克制对方的手段。
在黄梦的引路下,黄名士来之前,好生洗漱了一番,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来到秦川面前,施礼道:“黄至善拜见秦真人。”
秦川点了点头,表示见过,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这些日子他见过一些人,大多是见了一下就打发走。
黄名士亦在此类。
黄名士没想到他和秦川的见面竟如此平淡,一句话就结束了。秦川没有任何刁难,毫无波澜的结束和他对话。
甚至都不能称得上对话。
黄名士现在才真正明白,自己在人家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顶多如一粒尘埃罢了。
悬在头上的利剑终于消失不见。
可黄名士竟有些怅然若失。
黄家的隐患解除了,他该高兴才是。
可他高兴不起来。
难怪路上黄梦说,不会有事的。
确实不会有事。
不是因为黄梦在秦川面前有面子,而是秦川根本没把黄名士,甚至黄家放在心上。
这甚至都不能说秦川狂妄。
不在乎黄家,对秦川而言,实在是不值得狂妄的事。
你以为自己能碍人家的眼,可人家只当你是空气。
黄名士终于在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何谓仙凡之隔,那种森严无情,不以人的意志转移。
黄梦也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他能走多远呢?
以前反对侄儿修炼的黄名士,此刻庆幸侄儿的执着。
如今黄梦考中进士,又进了书院,还有龙虎山的背景,在修行一道上,前途确实很光明了。
…
…
黄梦也向秦川见了礼,“弟子黄梦,拜见秦真人。”
今天是秦川最后一次见外客了,因为监正院舍的礼物已经摆放不下,小吏们还加急扩建了好几间,结果仍是一样。
这些礼物都是珍稀罕见的事物。
足以买下一百个飞马牧场。
可现在就平平常常摆放在院子里,以及扩充的仓储间里。
前来拜访的人都让秦川打发走了。
他顶多见一下,说一句话,这些人不值得他寒暄。
黄梦到底不一样,所以能留下来。
在这世上,能和他称得上一声故交的人,实在很少了。有乡人郑屠,有族亲秦老,有好友王孚,黄梦能算半个……
至于周知府、路万里,那又是不一样的交情。
“我留在神都的日子不会太久,黄兄可以常来。”秦川微微笑道。
黄梦有些恍然,他料想不到,秦川成仙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是不招惹到他的人和物,就很温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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