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今萧不发一言, 就那么看着他。
周措无谓地笑笑, 轻拍她的脸，转身走了。今萧下意识去拉他的手, 奈何胳膊无力，落了个空。
窗外持续细雨，隔着玻璃听不大清, 屋内还是很静, 这样的夜，情绪难以平息，今萧轻轻翻身, 闻到枕头干净的香气, 她心里确定着, 这是他的卧室，他的床。
没过一会儿周措回来, 坐到床沿, 手肘撑在她身侧，形成一个虚抱的姿势, 他拿着她的钱包，当面打开, 从里头翻出一张拍立得照片。
“你从哪儿得来的？”他目光深邃，似笑非笑地问：“偷我照片干什么？”
今萧掉进那双黑瞳里，老老实实回答：“在你父母家, 走的那天, 从相册里拿的。”
周措看着她没说话。
今萧抬手抚摸他的脸, 从眉眼，到下颚，一寸一寸，极尽温柔，不是痴迷又是什么？
周措偏过头去亲吻她的手腕，口中发出喃喃的低语：“想我吗？”
该死的，心快化了。
今萧喉咙微动，哑然“嗯”了一声。
他笑：“可你都不来找我，那么久了……”
话音未落，她抱住他的脖子，仰起身，含住了他微凉的唇。周措眼帘低垂，抵着她，按回床铺，用力回吻。
有的事情等了太久，真到实现的时刻，在激动与满足之余，心底竟然涌入一丝酸楚，那感觉可能将人击垮，混合着难以自控的情绪，烈火烹油，他想把人揉进骨血里，“轻点儿好吗？”周措在她耳边喘息：“我被你咬疼了。”
今萧诚恳道歉，下一刻又去吻他的别处。
五分醉意，五分清醒，她记得整个过程，他的白色衬衣，隐约可见的锁骨，手臂紧绷的肌肉，手掌的温度，鬓角渗出的细汗，额头暴突的青筋……会发疯的，他会让人发疯。
周措哑着嗓子，似乎在她耳边埋怨了句什么，今萧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后半夜，雨还在下，今萧睡过一觉，没有梦，很舒服，但这会儿又醒了。
有一个温热的身体与她紧紧搂抱着，四肢交错纠缠，对方的体温与气息渡过来，陌生的被温柔对待的滋味，心里很暖，她微微挪动，一个轻吻就落在了眉心。
今萧朦胧眨眨眼，喃喃问：“你没睡吗？”
周措“嗯”一声，嗓音那么低：“睡不着。”
“在想什么？”
他半晌没说话，松开她，伸手打开台灯，然后半坐起身，拿打火机点了根烟，夹在指间。
光线不太亮，男人的轮廓一半隐没在昏暗里，一半在微明中沉默着，今萧静静看了一会儿，起身贴近他耳边，被子滑落，露出单薄清瘦的身体，就像月下溪边摇曳的白色小花，沾了一点脏的泥土，更显得脆弱无暇。
“再来一次好吗？”她说：“刚才一直痛，只记得痛了。”
周措微愣，接着莞尔笑起来，捏捏她的下巴：“只有痛吗？”
今萧不答，爬到他身上，跨坐在腰间，淡淡看着他。
周措眯起眼睛：“等我抽完这根，很快。”
“你不用动，”今萧抿了抿嘴：“我喜欢看你这样。”
很性感。
“但我不喜欢别人为你点烟。”
他轻吻她的手指：“我也不喜欢你为别人挡酒。”
两人眼神交错，默然靠近，浅浅接吻，然后分开。她双手撑在他的腹部，周措帮忙扶了扶，之后目光一直紧随着她，缓缓的，起起落落。
一根烟抽完，他反客为主。
今萧把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里，万千情绪涌上来，声音支离破碎：“你是我的，”她说：“你是我的，对不对？”
“早就是你的了，”周措只觉得整个人整颗心都交代给她了：“一直是你的，永远都是。”
今萧却想，不要永远，不要承诺，只要这一刻是真的，这就够了。
***
难得晚起，清醒时周措仍在身旁，他已经洗漱过，清清爽爽地穿着居家服躺在边上，撑着脑袋，胳膊搭过来，就那样凝视着她。
“几点了？”今萧问。
“九点半，”他说：“再睡会儿吧。”
她摇头：“今天没法上班了。”
“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请假？”
她说不用：“潘总听见可怎么好。”
“什么？”
今萧轻轻翻身，与他相对而卧，那角度几乎被笼罩在他怀里：“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总要避嫌的，不然我怕老板以后不会真心用我了。”
周措闻言思索片刻，不置可否：“我听你那个朋友美拉说，你在车间待了两个月，那会儿累坏了吧？”
今萧倒是愣住：“美拉？她告诉你的？”
“嗯，有次在千秋碰见，她找我聊过几句。”周措说：“其实我们公司一直有固定合作的供应商，这次采购配件是针对新研发的医疗设备，你们那家工厂规模太小了，也就价格占些优势而已。”
今萧立即道：“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们还有很多别的合作厂家，都可以寄样给你们，虽然生产规模不大，但质量都有保证的。”
周措看着她笑：“你现在要跟我谈公事吗？”
今萧奇怪地眨眨眼：“是你先谈的呀……”
他埋进被中，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的身体：“好了，都献身了，不会驳你面子的。”
今萧哭笑不得：“别胡说八道。”
正在这时，她听见自己手机在响，周措打住，下床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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