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他当初救我的原因不会太简单,可是也确实无法猜测这样一个男人心中的筹算。
“许先生……”我不由得笔直着身躯:“你有话可以直说。”
许豪云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靠近我,他虽然年老,可是身姿笔挺,有一种久居高位的人身上才有的霸气。
他问我:“南风,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面你求我救你的条件吗?”
我猛地抬头看他,心都要跳出来,我清楚的记得我当初说的每一句话,那是我这一辈子最低微卑下的时候,就是死,也忘不了。
他的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当初你为了活下去,是怎么求我的,不惜以身相许……”他说着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粗糙的手指咯在我的下巴上让我满心的不安。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忽然笑道:“对,就是这种目光,虽然低下卑微有求于人,可是却又带着尖锐的狠毒,是我选择救你的原因……”
我咬牙:“我不懂……”
他蹙眉:“我可是记忆犹新,你说要以身相许,做我第四位太太……我现在要娶你……”
我伸手缓慢的推开他的手:“不可能……”
他依旧镇定:“你不同意,我会把你赶出许家甚至大上海……”
我冷淡一笑:“我不在乎……”
他有点惊讶:“如果是这样,当初怎么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来求我。”
我笑了:“许先生是生意人,应该最懂得什么叫做“时过境迁”,我承认我当初的所作所为,年幼无知面对困难的我,为了生存,匍匐在你的脚下,恳请你的拯救,为此不惜一切的身价,可是你当初并没有答应我的要求,错过了时机,我早已不是那个时候的我,现在的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绝对不会嫁给你……“
许豪云眯眸,看的我心一颤:“好狡猾的女子……”
“在许先生面前,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他盯了我半晌,忽然转身回到他的椅子上坐下,半晌回头继续盯着我看,然后又转头看着窗外。
“你很像我的妻子,她也是书香名门之后,和你一样,有着高贵的血统,我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个穷光蛋,是她帮我一手创立了这个家,她的身体不是很好,整个大上海的医生都说她不能生育,可是她本身就是个骄傲至极的女子,什么都不肯屈居人后,最终……”
我不知道叱咤上海滩的许豪云还有这样铁血柔情的一面,也不知道他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感情,有过这样一个妇人……
他说起他的原配,眼中都是一层朦胧:“我没能留住她,也没能留住她给我的两个孩子,若是长到现在,比楚若还要大上两岁,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好看的很……”
他显然是陷入了陈旧的回忆中,开始回忆过去的人正在慢慢老去,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拉回现实。
他沉溺很久,然后想起身边的我,眼中的温柔还没有退却:“佟佳氏……”
他这样叫我的名字,有多久了,我都开始忘记这个姓氏,这个骄傲的姓氏……
“我选你……做我许家的第二代当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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